难道说,师尊也像话本中那样,对自己亦有情意?
这样的幻想,让牧雪心跳得更快。
可下一瞬,他的心脏却如坠冰窟,面色也惨白得如同地上积雪,了无温度。
不,不对,即便师尊对自己有情,也是因为自己与大师兄长相相似。
那样的情意是留给大师兄的,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罢了。
牧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屋子的,他大脑一片空白,难以思考任何事情。心情大起大落,体内的灵力像是毛线团一样混乱缠绕,导致他头脑发昏,更是雪上加霜。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从藏书阁借来的书,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书本之中。可那些原本引人入胜的文字,此刻却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啃咬着牧雪本就脆弱的神经。
牧雪只能合上书,将其放置到一旁的桌子上,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放任自己发呆。师尊身上的冷香仿佛还萦绕在他周围,可他一闭眼,浮现出的却是大师兄的画像。
牧雪胡乱地将衣服甩在地上,钻进被窝里,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牧雪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的世界被皑皑白雪覆盖,梦见自己身处于话本之中,变成了话本中那位“替身道侣”的角色。他拖着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走在雪地之中,忽地看到前方有两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那两个身影陌生又熟悉,即便他们没有转过身来,牧雪也能从潜意识中得知,这两人分别是“白月光主角”和“清冷仙尊”。
牧雪的身体不受控制,跌跌撞撞地朝着两人奔跑而去。
那两人似乎注意到了牧雪的动静,竟是缓缓转过身来。一刹那,雪地间白光乍现,将那两人的脸照得一清二楚。牧雪的身体僵硬在原地,气喘吁吁地望着那两张熟悉的脸。
是师尊和大师兄。
这一刻,牧雪的灵魂似乎与这具不属于他的身体彻底融合为一体,他难以分清眼前的景象是梦境?是现实?抑或话本剧情?
还是说,无论是哪一种,皆是真实?
牧雪放弃了思考,任凭自己沉沦于这个梦境之中。
牧雪陷入噩梦之中,睡得极不安分。他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有人在他沉睡之时,踏入了房间。
江作尘踏入房间环视一周,微微蹙眉。他也没想到进入牧雪的房间这般容易,不由得轻声叹气,抬手一挥,为这间屋子加上了一道禁制——在太阳升起之前,再没有人能进入屋子。当然,他也深知这一举动有些多余,毕竟凌寒峰的禁制常年存在,并非什么人都能到达此处。
江作尘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他看到地上凌乱的衣衫和桌上歪扭的书本,眼中竟是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宠溺。他再度抬手,那书本便摆正在桌子中央,地上的衣服在灵力的助力下变得整齐。
随后,江作尘又看向床上的牧雪。牧雪眉头紧锁,面色苍白,额头冒出细细冷汗,嘴唇一开一合着似乎呢喃着什么。他的睡姿堪称狼狈,被子被他踹到了一旁,凌乱的里衣中露出一截白皙的细腰。
江作尘坐到床边,一手拽着被子遮住那节细腰,另一只手的手指轻点在牧雪眉心上,将一股微凉却柔和的灵力送入牧雪体内。
随着灵力送入,牧雪那乱糟糟的灵力也被其安抚,渐渐平息下来。而他的噩梦似乎也就此结束,紧锁的眉头松开,面色也恢复了红意,安稳睡去。
江作尘见状,也放下心来。他的手仍未收回,而是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崭新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去牧雪额头汗水。而那脏污的帕子,和先前的无数牧雪用过的物品下场相同,被他仔细地收入了左手的储物戒之中。
“何故做噩梦?”江作尘低声询问着,可睡梦中的牧雪又怎会给他答案,可他却自言自语地再度问道:“又是何人,让你灵力波动至此……”
江作尘垂下头去,看着牧雪恬静的睡颜许久,终是叹息。
【作者有话说】
接孩子放学(不是)
屯稿真的很难控制字数,字数超了!
《退魔录》
江作尘望着牧雪的睡颜许久,终是伸出手,触碰上了柔软的面颊。
他用手心捧住了牧雪的脸侧,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白嫩的皮肤。稚嫩的面容是不曾经历风雨的模样,纯粹且干净,时间也没有在这张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他的手顺着那脖颈的曲线下移,抚摸上少年的喉结,感受着那处因着牧雪下意识吞咽而产生的耸动。他的手指又向下移去,抚摸上了那精致的锁骨。江作尘用拇指反复搓弄揉捏着,不过多时,那白皙的皮肤上便染了粉红。
至此,牧雪才感受到了自己身上作怪的手,皱着眉嘟囔了几句,却也只是翻了个身,便安静地继续睡了。
江作尘感受着指腹下柔软的触感,眼中浮现出一种满足的快意。
这是属于他的、由他养大成人的徒弟,自小便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不曾沾染外界的脏污,也不曾经历外界的险恶,保持着、也将永远保持着最初的单纯。
江作尘俯下身去,轻吻落在牧雪眼角,转瞬即逝。
没有人可以玷污他的单纯,哪怕是江作尘自己。
江作尘在这一坐便是一夜,待到天光乍亮,他才替牧雪掖了掖被子,随后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忽地看,江作尘注意到了摆放在桌子上的几本书。他来时一片漆黑,不曾注意到书名,以为只是牧雪平时看的他送的书,可当他看清书皮上写的《退魔史》时,忽地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