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雪扶着江作尘的手臂,站稳了身体。这次他并未因为失去成雪剑而受伤,因此能够迅速恢复,只是双腿还有些发软。
他抬起头,看了看江作尘这具与真身并无差别的分身,略感疑惑。
只是和魔修战斗,也会沾染上这么浓郁的魔气吗?
“那鬼修呢?已经被师尊除掉了吗?”牧雪将信将疑,又问道。
“嗯,但我所杀的只是他的傀儡。那鬼修境界之高,若不知他的姓名,难以彻底除掉。”江作尘缓缓解释着,语气与方才面对承云时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牧雪环顾四周,看见失去控制后倒在地上的村民,也看到了熄灭的篝火、满地的狼藉。随后,他瞧见了站在承云身边的梁烨熠,面上顿时流露出欢喜,离开了江作尘的怀抱,跑到了梁烨熠面前。
“太好了!你没事!”牧雪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心地说道。
“我……”梁烨熠有些尴尬,他抿了抿唇,轻声道:“多谢你来救我……先前对你态度不好,是我不对。”
牧雪面露微笑,丝毫没有将他之前的态度放在心上。
江作尘看着牧雪的身影,原本揽着人的手还未收回,僵在半空,握紧成拳,收回背后。他的脸色也忽地变得阴沉,在那身黑衣的衬托下,更具威严。
“牧雪。”江作尘开口唤道,声音低沉,隐隐带着怒意。
牧雪顿时僵在原地,微微一颤。
事情解决,众人平安,这让他几乎忘了,自己是瞒着师尊悄悄跑出来宗门的。
他甚至没有预料到敌人的强大,还让师尊来收拾烂摊子。
更是让成雪剑脱手,再一次陷入昏迷。
更糟糕的是,他好像距离牧青黎的秘密更近了一步,师尊更有理由杀他灭口了!
完了完了,他这次肯定完蛋了!
牧雪脸色发白,连忙转过身走回江作尘面前。
“弟子知错……还请师尊责罚。”牧雪心虚地说着,双膝一弯,打算跪下认错。可他膝盖没能接触到地面,便被一股冰凉的灵力托住,硬生生停在了半路。
“错在何处?”江作尘没有让他跪,却也冷眼俯视,威严十足。
“我不该偷跑出宗门,不该在没弄清敌人实力的时候出手,不该让成雪剑脱手……”牧雪忽地停顿,有几分犹豫。他本想说“不该多听大师兄的秘密”,却又怕师尊因此更加生气。
思及至此,他也想起了鬼修方才的话语,心虚和害怕顿时变成了委屈。他垂下眼眸,眼睫微颤,就连眼中都闪过了泪光。
江作尘自然是瞧见了,微微晃神,没有言语。
但这落在承云眼中,却成了江作尘负了牧雪,却又欺负牧雪的场面。承云自然不想牧雪受到苛责,他咬咬牙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江作尘并未阻止他,他的双膝实打实地撞在了地面上。
“师尊!是我带小师弟出宗门的,也是我能力不及鬼修,师尊要罚,也是罚我,和小师弟无关!”承云梗着脖子,大声说道。
江作尘眉头紧蹙地看着两人,脸色更加难看,语带怒意道:“私自离开宗门,不自量力随意出手。你师弟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承云闻言,心中却想着,若不是他们私自来此,怎会知道事情真相,怎会知道师尊竟是负心之人!
承云心中不服气,面上却不敢表现。他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抿唇不语,实则咬紧了后槽牙。
“把此处后事处理好,回宗领罚。”
“是。”承云垂首应道。
一旁的梁烨熠见气氛焦灼,皱着眉上前一步,冲着江作尘大喊道:“喂!你的徒弟是来救人的,你就这样对他们吗!”
“我不记得有教过他们,救人要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江作尘冷眼瞥去,语气更是冰冷,“倒是你们,成了鬼修的眼中钉,就老实待在宗门内,到处乱跑也只会徒增他人麻烦。”
“你!”梁烨熠怒气冲冲,却也不知如何辩解,狠狠一跺脚,便泄了气。
承云和牧雪听了江作尘的话,也觉得心虚,纷纷垂头不再言语。
众人心思各异,一时之间,周遭寂静一片。
江作尘见此,冷哼一声,负手转身,冷言道:“我的本体已将魔修铲除,这具分身该离开了。我会在半炷香后赶来此地,你们速速收拾好残局。”
“是。”承云和牧雪一同应道。
江作尘点了点头,纵身而去,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山间迷雾之中。
牧雪直起身,连忙转身跑到承云身边,将他扶起。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师兄……”牧雪垂眸轻声说着。
“不,是我能力不够,轻易被那魔修摆布。”承云揉了揉膝盖,轻声叹气。
“江作尘怎么这样!”梁烨熠也跑过来,说着自己对江作尘的不满。自从上次他与江作尘争吵过后,他便始终直呼着江作尘的名字,不愿再用尊称。
“师尊说得也没错。”牧雪抬头对梁烨熠笑了笑,只是笑容中略带苦涩,“这次确实是我胡闹了。”
“可是,师弟,师尊他居然……”承云顿了顿,斟酌了一番用词,委婉说道:“居然把你当作其他人。你可知道此事?”
牧雪愣了愣,眉眼下垂,难过地点了点头,委屈地说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那牧青黎是何人?又是为何去世的?”承云又问,可这次牧雪却摇了摇头。
承云又看向一旁的梁烨熠,可梁烨熠却避开了他的眼神,偏过头去。
“你都知道些什么?那牧青黎的死和你、和江作尘到底有什么关系?”承云微眯起眼,语速极快地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