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鸢本以为秦令征上了小学,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说脱胎换骨成为三好学生,老师们口中的模范标兵,单说心智总得成熟点吧?
谁知道这熊孩子,不但没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熏陶,反而还变本加厉,净干那缺德事。
他们院里有位姓牧的大爷,具体什么职位不知道,反正能在京里大院住的,总不会低了去。
牧大爷还有几年才退休,平日最爱养些花花草草,屋前屋后种的小生态园,离远看跟生态雨林似的。
在这小生态园里,用石砖砌了座扁平的小池子,里面注满水也才刚没过膝盖,但胜在宽阔,林林总总加起来得有两米多长。
上个礼拜,池子里刚养了一群花花绿绿的小金鱼,尾巴闪着各色的鳞片,在水里游来游去,日光一照闪闪亮,颇为好看。
结果飞来横祸,这些鱼被秦令征这熊孩子给盯上了。
他领着一帮一年级的同学,挑了个牧大爷上班没在家的时间,一群小孩儿挽着裤腿就进池子里摸鱼去了。
小孩眼神好,手法快,一摸一个准,不一会儿,满池的金鱼就死的死伤的伤,差点给掏绝户了。
柏鸢周末去姜外婆家住,每周雷打不动的去温家学琴。
周天下午,她从姜外婆家回来,姜芷临时有个会议,把人送到大院门口警卫处就开车走了。
柏鸢自己拎着琴箱慢悠悠往柏家走。
走到牧大爷家的时候,听见有人叫唤,抬头一看,秦令征这缺德孩子手里捏了条金鱼,出气比进气多,嘴阿巴阿巴的张张合合,眼瞅就快不行了。
要么说七岁八岁,人嫌狗厌。
这个年纪的小孩缺少同理心,只顾自己快活,不顾他人死活。
要叫大人看,那鱼活得好好的,闲得没事捞他干什么,一条条都给弄死了,多残忍呢。
但小孩就不觉得那是条生命,也不觉得多残忍,他们就觉得我捞得比你多,比你厉害比你强!
柏鸢本来也没想管,反正等会儿挨揍被骂的又不是自己。
但秦令征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捏着那条鱼就往柏鸢身上扔,专干那不招人待见的事。
柏鸢洁癖一犯,拳头一下就硬了。
把手里的琴箱往地上一扔,大踏步就走了过去。
秦令征还搁那傻笑呢,为自己的恶作剧沾沾自喜,下一秒就被熟悉的力道揪着衣领,被扯得往前一栽歪,半跪在那小池台子上。
“有趣?”柏鸢面无表情,本想把刚才那条鱼塞他嘴里,但还是没能战胜洁癖,迈过心里那道坎儿。
秦令征见势不好,知道把人惹急了,张嘴就要认怂道歉。
谁知道那边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回来人了!”
说时迟那时快,七八个孩子化鸟兽散,刷的声四散而逃,跑得影都不剩了。
这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看不到半点仗义之情,都是群塑料兄弟!
秦令征此时再跑已经来不及了,心里想着得赶紧拽着柏鸢跑,小姑娘平时老老实实安安分分,要是让他连累了背上调皮捣蛋的罪名,那多过意不去,比窦娥还冤呢。
但柏鸢动作比他快,揪着领子的手一松,接着用力一推,就给秦令征推小池子里去了。
正巧这时候牧大爷溜达着回来,看见他俩一个在水池外边伸手往里够,一个仰面朝天躺水池子里头,还一个劲扑腾,上前问道:
“怎么了这是?”
柏鸢回答:“他没站稳,掉水里了,我拉他上来。”
牧大爷点点头,也没多想,对着池子里一个劲扑腾的秦令征说道:“别扑腾了,池子还没你脚脖子深呢,赶紧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