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时看到冷漠的秦溶,尴尬的一笑说:“这些人,好这口,如今定江男风盛行。”
“阿溶,你今晚也来凑个热闹吧,让兄弟们和你熟识一下。也为我挡挡酒。”楚耀南又说。
秦溶看到弟兄们眷恋的目光望着楚耀南,似乎整个西陵堂只他秦溶一个外人。楚耀南挽留他的话语也有些勉强,秦溶就陪笑说:“娘说,今晚做了糯米肉,要我回家吃饭。”
楚耀南拍拍他的肩头道:“也好,也好,不知道这些粗人会闹成什么样子呢,没大没小的惯了。有些人是自小带我长大的,从来就‘宝儿’‘宝儿’的叫个没完,借几分酒意更是胡来,动手动脚的让人急不得恼不得的。”
秦溶回到家里,秦老大十分诧异:“不是听南儿说,客雅搂包下来为他送别吗?”
秦溶扫一眼迎上来的姨娘们,疲倦的笑意在面颊说:“我不喜欢热闹的场面。”
低头摘下礼帽,就要去更衣。
“是南儿不许你去?”秦老大不甘心追问。秦溶不得不解释:“那些人,请了些妖精,我不喜欢,还是男人。”
见秦溶深抿了唇,含了些羞涩,五姨娘掩口咯咯地笑了说:“看二少羞得呀,唉呀呀,南少真是没个正经的。”
秦老大这才展露笑意,嘱咐说:“那些人,还是多和他们喝酒胡闹,才能混个面熟的。”
“青道堂那边……”秦溶问。
“已经让耀南去安排了,听说,几位堂主都提出拿钱走人,另谋高就,就那个五堂主,叫什么薛……”
“薛辉五哥。”秦溶忙接道。
“对,薛辉,他是要留下来,但想去蓝帮别的堂口。他是个有学问的人,年轻,精明,爹觉得可以用。”
虽然平日五哥同他总是水火不容,在青道堂打得乌眼鸡一般,此时听来,也是最亲的亲人了。
直到很晚,也不见楚耀南归来。
楼伯在门外往返几次观望,嘀咕说:“这几日南少忙里忙外的,怕又要睡在堂子里了。”
楚耀南归来时酩酊大醉,是阿彪背回家。
他在阿彪背上叫闹着:“我没醉,干!没醉!不醉不归!我会回来,不忘记,兄弟们,不忘记……”
秦溶心里多少有些凄凉,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调皮淘气被大哥剥光了一顿打轰去大街上不许回家,那种无依无靠的惊恐,但愿自己多虑。
父亲出来,沉个脸摇头,大骂道:“不成器的畜生!酒品看人品!喝成这步田地。去拿鞭子抽醒他!”
惊得三姨娘和五小姐等匆匆跑来,将个楚耀南抢回房里醒酒。
秦老大怒视着楚耀南被众人护送远去,又看到灯影阑珊处伫立的秦溶,深吸口气提醒:“西陵四大码头,你南哥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些年也多是他带出的些弟兄,怕是旧情难忘的。改朝换代易主,人心多会不安,你多花些精力去打理西陵码头。这摊事最安稳,基业深,又在爹和众位叔伯眼前,你可是要争气些!”
夺权之争2
秦溶再去西陵码头时,已经没了楚耀南跟随。
弟兄们虽然见他也打招呼,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勉强,秦溶觉出些异样,却只怪自己多心。
头天升香堂,金鼓三通响,众人奔来到齐点卯,阵势辉煌。坐上正中的交椅,秦溶心头一种油然的骄傲,曾经年少时就想一朝如大哥蒋涛升堂时的威风八面,不想短短几年,自己竟然坐在这个位置上。那种男子汉渴望建功立业的理想,此刻就有些暗自的满足。
他沉个脸,静坐在那里听着手下唱着花名册。偏偏有十余位未到,还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更有三位分舵堂主迟到。
两旁兄弟窃窃私语中,有人通报:“甲三舵叶堂主到!”
话音才落,一个用牙签剔牙的满脸油光的短粗身材的汉子踱个四方步进来说:“得罪得罪,昨天喝几口马尿,灌多了,一睁眼,这个时辰了。呵呵,呵呵。”看着严肃神色的秦溶,又看看目瞪口呆,或暗暗窃笑的兄弟们,忽然敛住笑问:“我,我迟到了吗?”
众人哄堂大笑。
有兄弟接话说:“老叶,你何止是灌多马尿,是被小红玉勾去了魂儿吧?”
那粗俗的动作、谐谑的言语,似乎没有将秦溶放在眼里。
秦溶不愠不怒,平静声音说:“人说蓝帮比青道堂的不同,是蓝帮是江湖首屈一指的大帮派,江湖上响当当。秦爷的规矩立得好,家法森严,上下同心,秦溶还想见识一番蓝帮的帮规如何谨严呢。”
众人鸦雀无声。
“当然,叶堂主今天是意外来晚,秦溶也是初来乍到,规矩未讲清楚,是秦溶的不是。来人!”秦溶吩咐一声,阿丹探身向前。
“阿丹,将蓝帮西陵堂堂归背诵一遍!”
“是!”阿丹一声应,滔滔不绝地朗声背出堂规,反臊得青道堂老人无地自容,有人互递眼色。
“以往是有规矩在,只是南少在的时候……”胆大的上接话说。
“不必说南少在的时候如何如何,如今是溶少在此,就要按我的规矩办事!丑话,说在前面。秦溶不是不讲情面的人,不过有人若是不要老脸,秦溶也是爱莫能助。好,说说这个月码头的生意……”
秦老大这日悠闲,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
秋季的暖阳,晒得人昏昏欲睡。
猛然,隔壁传来大声的争吵声。
“凭他是谁,无视帮规,无论贵贱高低,一律依帮规论处,无一例外!”义正词严的高扬声音,是儿子秦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