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咋一听,脸色一紧,诧异地盯紧了邬思道,心中忍不住感慨,这样的人物,确实比前世那些自己招来的幕僚能耐许多,然而,“胤禩”口中却是另一个意思,“先生,这……先生这么一说,想来皇阿玛,的确是有那么个意思。可……八弟这个年纪,不该吧?再如先生这般心思缜密者,也未必个个都能揣测到皇阿玛的心意。”
没错了,“胤禛”那厮定然是想要先声夺人。
康熙三十五年,费扬古是征战葛尔丹的一大主帅,凭着“胤禛”八阿哥的出身,先前澜妃被赐姓“卫佳”,怕是“胤禛”所未料到的,那么……想要提升身份,无疑,挣取军功,是除了子凭母贵之外,最为直接的选择。
前世自己不是没想过,只是,想要有机会立下军功,那也得皇阿玛开恩……这辈子,皇阿玛的确开恩了,“胤禛”,你果然有手段。
离了京城诸多烦扰,跑去边疆伺机立军功,打得好算盘。
可惜,你这一去,怕是两三年之内,京中早已多变。
邬思道不再多言,这贝勒爷已有定论。
有时候,邬思道甚至觉着自己这所谓的幕僚谋士竟是多余的,那些个出谋划策,似乎总在四贝勒掌控之中……然而,也正是四贝勒的这一份过人之姿、以及礼贤下士的性子,让邬思道几次三番“离去”的心思,终究不舍归去。
主子太能耐,做奴才的倒也挺省心,可像是个奴才做到邬思道这种顶级谋士级别的,就难免有些揪心了……然而,主子如此能耐,又让人忍不住追随,想要看看,这主子爷能走到哪一步?
邬思道叹气,不记得何时开始自己也这般庸人自扰了?
而至于“胤禛”的谋计,“胤禩”并未太过放在心上,或许是信心十足,认定了这辈子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自己这一边,丝毫不以前世的雍正为惧,又或许是他……太过自欺欺人了。
若谈胜负,总是太早了些。
“胤禛”选择离京,“胤禩”也暂时不去多理会,眼不见为净。然而,这辈子,前世的宿敌之战还未开始,“胤禛”迫于八阿哥的出身自请放逐边疆,而“胤禩”却是被胤礽那太子爷折腾得头痛欲裂……近乎沉默中爆发的边缘状态。
胤礽大病初愈,他怎么也没想到,此次老四竟然如此狠心,非但以下犯上打晕了自己,竟然还敢把自己扔在冷风里吹了整整一晚上,大冬天的,也不怕自己身子弱些、一命呜呼了?岂有此理!
“太子爷,现在还不是和四阿哥撕破脸的时候,还得再忍忍。”索额图皱眉瞧着愤怒的外甥,若不是太子身边伺候着的柳桓回禀实情,他还真以为胤礽是操劳过度才偶然风寒病倒的。可是,四贝勒有佟家撑着,轻易动不得。
然而,柳桓敢透露给索额图的,也就是半真半假,四阿哥以下犯上、背后出了阴招,害得太子爷大病一场,终究,索额图还是不知,向来在太子面前低调温顺的四阿哥,为何此次敢如此冒险对太子下手?
胤礽不愿听索额图念叨,却还是耐着性子,毕竟是生母的娘家舅舅,胤礽知道,自己这储君,少不得赫舍里氏一族帮衬,“……好了,本宫自有分寸。”
索额图拿捏不准太子爷的意思,瞧了瞧一旁太监柳桓的神情,识相地告退了,哎,太子有些骄纵,不过,对赫舍里氏还是信任依仗的,索额图也习惯了胤礽的脾气。
柳桓伺候太子爷多年,赶紧请罪,先前太子爷昏迷中,自己被索额图逼得无法,只好半真半假地说了些,“主子,奴才该死,奴才……”
胤礽随意踹了一脚,并不重,“你的确该死!下不为例,再拿胤禛说事儿,本宫先剐了你这奴才。”四弟那性子,哎,其实,这一次是自己急躁了,醉酒误事啊。
柳桓一身冷汗,又重重磕了几个头这才罢了,看来,这一次试探,险些触了太子爷的底,终究,四贝勒还是动不得。
然而,对于太子党而言,太子爷对四贝勒的异样,终究是个危险,可太子爷从不是个听劝的。
胤礽病愈进宫,许久未见皇阿玛,和着康熙爷好好亲近了一番,康熙也怜惜儿子劳累,放纵了些许,和着儿子享享天伦。
“皇阿玛,四弟跟着儿子这次两广之行,着实出力不少,儿子这才发现,四弟的性子,原也是八面玲珑。”胤礽不经意间提起弟弟,言语之间很是随意家常,“皇阿玛,儿子想,要不让四弟再去吏部办办差事,先前,四弟也有过这个意思。”
康熙却是皱眉,片刻之后,“胤礽,胤禛他先前大婚不久,又跟着你一起去了两广,还是先去礼部跟着老三一起吧,也让他歇一阵子。”
康熙爷是体恤儿子的好阿玛?才怪!即便是,那也该是太子爷胤礽的好阿玛。
……
“禛儿,你……”皇贵妃佟昭怡有些欲言又止,看着眼前瘦了些的孩子,她有些不忍。
“胤禩”疑惑地对上额娘的目光,“怎么了?额娘要嘱咐儿子什么?”多日不见额娘,终觉得额娘眼中多了些惆怅。
“禛儿,你是不是和太子起了嫌隙?还是做了什么让你皇阿玛不悦的事情?”虽然还未下旨,可前晚万岁爷来的时候,佟昭怡听出了些道道,此次两广的赈灾事宜办得很漂亮,可似乎四阿哥却被要闲置去了礼部。
四阿哥向来是个有分寸的,若说是得罪太子爷,佟昭怡更加相信,是太子胤礽欺负了自家禛儿……佟昭怡此番相问,难免也是存了替儿子不甘的意思。倘若胤禛显出丝丝委屈,那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