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帧钰也来到了第一个大水缸边,他看到水缸的水随口说了声:“这水还挺干净。”
一四六却说:“底层的浑浊你看不清么?”
侯帧钰:“啊?”
走过来的钟离景钥往大水缸一看顿时叫了出来:“那底面的黄色水是什么?!”
水缸里的水看似清澈,而下面一层却是呈现出一种金黄而温暖的色泽,它如同细腻的绸缎,在水中铺开来,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一四六平静的回答:“油吧,但是普通的油一般会在分层时浮在水的上面,但这个水缸里的油却沉在底层。黒鸦冢曾经做过一个试验,人油会在黒鸦冢特制的保存液体中分层到底层。”
侯帧钰一愣,随即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钟离景钥在这时按了按侯帧钰的肩膀,好像要给侯帧钰一些安慰。
一四六往前走,来到第二个较小的水缸前,这水缸中生长着几株未见过的植物,它们或高或矮,枝叶繁茂,尽管生长在这样一个看起不适宜的环境中,却依然展现出勃勃生机。
钟离景钥牵着侯帧钰走了过来,也看见了第二个水缸中的植物。
“大人,这些植物不会就是那些彩色液体的来源吧?”钟离景钥说出了自己的大胆猜测。
侯帧钰:“不会吧?”
一四六却点头肯定了钟离景钥的猜测:“如阿钥所想。”
话音落,一四六已经掏出身上的匕首快速斩断那几株植物的叶子,那些植物断裂之处流出了各色的汁液,有红的、黄的、蓝色、紫的、绿的等等,混合起来就是竹垫上的五彩液体。
一四六看向侯帧钰,说:“后面的水缸你就别看了。”
侯帧钰不解:“为什么?”
一四六避开侯帧钰的视线,没有说话。
钟离景钥在此时握了握侯帧钰的手,仿佛想给侯帧钰力量。
侯帧钰虽然迟钝,但也不是傻子,他顿时明白了过来:“后面的水缸帅哥哥,你你是说阿喆他们可能凶多吉少了么?”
一四六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后,抬眼看着侯帧钰说道:“在没看见这些水缸之前,你的同伴或许还有活着的可能,但现在你若是要问我,那我只能告诉你,你的同伴一定已经死了,并且你在第一个水缸看到的水油,极大可能就是你同伴身上的。他们的油成了这第二个水缸的养料。”
“不”侯帧钰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仰头问钟离景钥:“哥哥,帅哥哥一定是在吓唬我对不对,阿喆他们不一定就死了,对吗?”
钟离景钥拍着侯帧钰的背,柔声安慰:“没事的,帧钰。其实人都有一死你节哀。”
侯帧钰不信,他甩开钟离景钥的手,不顾一四六的劝阻来到了第三个大水缸面前。
这一看,差点没把侯帧钰吓晕过去,好在跟上来的钟离景钥扶住了向后倒的他。
一四六在这时也走了过来,与一四六猜测的一样,第三个水缸飘着两张带脸的人皮。
阿喆两人的皮,从头到脚的被完整的剥了下来,此刻正放在第三个水缸之中。
“呜呜呜呜阿喆”侯帧钰忍不住的在钟离景钥怀中嚎啕大哭起来:“你怎么死的这么惨都怪我都怪我没用呜呜呜”
“帧钰哭吧,哭出来好受那就哭吧。”钟离景钥共情的拍着侯帧钰的背,对于死亡,他也很无奈。
一四六没有多余的安慰,径直来到了第四个水缸,水缸涌动着黑色的液体,就像烧涨的沥青。
复活的客栈工作者
天台上,冷风呼啸,吹动着一四六他们三人的衣角和头发。
天台坚固的铁门此刻如同薄纸一般脆弱,不断被狂怒的敲击声震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客人……客人呀……”铁门后的声音如同恶魔的呼唤,低沉而恐怖。在寂静的天台上回荡。
钟离景钥望着挡在门上出现裂缝的拖把杆,迟疑了一会儿,见一四六一脸淡定,一个在一四六心中加分的主意出现在他心头,他故作着急的跟一四六说:“大人,不如您带着帧钰先走,我断后。”
侯帧钰因为恐惧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但他还是有良心的说:“不行,哥,我们要走一起走。”
“帧钰,”钟离景钥偷瞟了一眼一四六的表情,然后对着侯帧钰表情严肃的说道:“现在这种情况,你听话!”
“非要当这个英雄么。”一四六的声音慢悠悠地,像叹息一样:“明明没有这样的实力。”
钟离景钥看向说话的一四六:“大人”
一四六毫不留情的说:“逞英雄,却不掂量自己的能力,最后只会落得一个亲者痛仇者快的下场。”
钟离景钥有些羞愧的埋下头,一四六的表情很认真,但他说的话好像不止是对想要此刻的钟离景钥说,更像是对曾经不自量力的自己说的
“砰砰砰!”的铁门敲击声还在继续,每一次撞击都如同重锤敲击在钟离景钥的心上,让他心跳加速,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其实”钟离景钥紧了紧拳头,抬头盯着一四六说道:“我并不是要逞英雄,而是我知道,大人您出手一定可以摆平现在的窘境。”
一四六似笑非笑:“那为何还说这样的话。”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凝重的气息,仿佛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候帧钰不懂此刻的一四六和钟离景钥怎么还有心情聊天,他看了看即刻就要破裂的拖把杆,然后克服恐惧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往铁门的反方向看去,“说不定往那边走能看到水管什么的,我们可以顺着水管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