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爸爸——”付朋子张开手臂钻到张启霖怀里,仰着头闭上眼睛说:“我也要亲亲。”张启霖笑着把小孩抱到自己腿上,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勾起嘴角问付盛昱:“你这算是在向我撒娇吗?”
付盛昱看到付朋子一脸得偿所愿心满意足的小得瑟样儿,觉得张启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更讨厌了,转身踢了一脚沙发走出书房,决定不理这两个人。
付朋子舒服地窝在张启霖的怀里,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问张启霖:“张爸爸,你在和爸爸谈恋爱吗?”
张启霖微微挑眉:“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付朋子挠挠脸颊:“老师说的,两个大人亲亲是在谈恋爱,小孩子不好多看的,不然要长针眼的……张爸爸,针眼是什么啊?”
张启霖哭笑不得:“针眼,嗯,就是一种会让眼睛很痛的东西。”
“哦,”付朋子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然后继续逼问:“那你和爸爸到底有没有在谈恋爱啊?”
张启霖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捏捏付朋子的小胖手:“你希望我和你爸爸谈恋爱吗?”
付朋子掰着手指头说:“唔……其实朋朋以前一直希望有个妈妈的,但是张爸爸对朋朋这么好,所以朋朋觉得多一个爸爸或者妈妈都不重要了,要是真的能和张爸爸做一家人就最好了。”
张启霖问他:“我们现在这样不已经是一家人了吗?住在一个屋子里,每天都在一起。”
付朋子摇摇头:“现在还不是,爸爸虽然不说,但朋朋看得出来,他有点怕张爸爸的。一家人之间怎么会怕呢?”
张启霖愕然,过了很久突然笑道:“朋朋你放心,我会让你爸爸不再怕我的,到时候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付盛昱坐在餐桌前,想着今天早上张启霖说过的那些话,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张启霖的态度转变实在是有些突然,先是恨他恨得不得了,然后突然说要和平相处,过了几天又说要重新开始……付盛昱并不相信张启霖还对他抱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这该不会上张启霖的一种新的复仇方式吧,先把他捧得高高的,再让他重重跌下。
想到这里,付盛昱打了个寒噤,努力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被张启霖说的好听话迷住心窍,他都这把年纪了,只要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了,那些情啊爱啊,碰不起。
幸好,在双休日里张启霖再没有向付盛昱提起那个令人尴尬的话题,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泡在书房里,手边的设计稿也越来越厚。张启霖甚至还用硬纸板做出所构想的游乐设备的模型,付朋子觉得好玩,也跟在他旁边打下手,做出来的模型很快就铺满了书房的地面,只留出一条窄窄的小道供人进出。
周日傍晚付盛昱上去叫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张启霖和付朋子挤在沙发上,付朋子把剪好的纸片递过去,张启霖拿胶水小心地把纸片粘起来,很快又做好了一匹小木马,付朋子高兴地把木马高高举起来,小木马正好挡住了照进书房的阳光,却有了一层漂亮的金色轮廓。
付盛昱微笑,如果能够维持这样的生活,那已是很好,很好。
星期一付盛昱趁这屋子里的一大一小不在家,照例带上现金和购物袋去大卖场采购。怪巧的是,在大卖场楼下遇到了到这里来做市场调查的大学同学,被硬拉到旁边的咖啡馆去帮忙做一份调查。这一调查就足足折腾了四十分钟,等付盛昱答完最后一道题,已经喝下了两杯咖啡,他可终于明白为什么两人并不熟稔,这同学见到自己时却立刻两眼放光地靠过来了。
答完问卷,付盛昱急着要去买东西,他答应付朋子今天要烧一道好汤的,再不买好食材就来不及做了,可他那老同学却看起来一点都不急,给两人叫了第三杯咖啡,一副要好好叙旧的样子。付盛昱心里焦急,可又不想驳了人家面子,手拼命地在椅子上抠来抠去,“嗯嗯”地应付着对方的话。
“小付,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啊?”老同学突然问道。付盛昱心里嘀咕几句,觉得这个人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脸上还是保持客套的微笑:“现在给别人做助理,也就是个给人做事的。”
“助理好啊,我跟你说,做助理关键要跟对人,我们以前的同学老刘,你记得不,毕业的时候也是去做助理,后来老板升到总经理,他也鸡犬升天成了部门主管……”付盛昱皱皱眉头,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又过去了多少时间的时候,终于来了一场及时雨——再没有什么时候的手机铃声比此刻更好听的了。付盛昱迅速地接起电话,是张启霖打来的,说他落了几张稿子在书房,让付盛昱现在就送过去,晚饭也别准备了,带父子俩在外面吃。
“好的,我马上送来。”付盛昱连连点头,向老同学不好意思地一笑,拿起自己的东西,飞快地走人。
他那位老同学看着面前这张空空的椅子,微微叹了一口气,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目光中少了几分刚才的委琐之气,却多了几分内疚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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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霖的桌子上果然放着几张画稿,付盛昱找出一个档案袋把稿纸都仔细地装好,临出门之前想想不放心,干脆找出一个大纸箱,把摊在地上的那些模型统统收起来,小心地抱着满满的一个大箱子出了门。
一走到社区门口,就有辆的士开了过来,付盛昱抱着箱冲那边子晃了晃,车子立刻停在他面前。司机听付盛昱报了个路名,就笑着说:“小伙子不错啊,这么年轻就在那种高档的地方上班,工资很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