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非深歇斯底里地吼着:“抓活的!!!我不管用什么手段,谁能抓住这逆贼,我千金,不,万金地赏!!!给我杀——!!”
一声令下,手底下的兵卒立刻雷声应和:“是——!!”
黑色的军甲如同一只只卧在沙漠中的毒蝎一般,一个个都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像是嗅了味一般,发了疯地向江有信逼去。
下一刻,江有信的身影也动了。
楼弃长剑一挑,便借着周围一剑腾空直上,如蜻蜓点水般,腾空飞跃,而后长靴点在底下一排排流动的兵卒盔甲上,一面走,一面收割着人头,硬生生在阵法的北面划开一条口子。
也不知砍了多久。
也不知楼弃砍下了多少刀。
土黄色的荒原上,只有一条猩红的血迹从花家遗址一直抹到云州荒北。
云州主城在南面,北面全是一望无际的风沙的枯草。江有信往这边走,是没想给自己留后路的打法。
一开始是万人追,最后杀到千人、百人……当江有信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出最后一剑,他和追捕他的侍从应声倒地。那人死了。
而江有信气息奄奄。
血迹像是雨一样泼洒在他漆黑的铠甲上,将他的甲绚烂成一种褐色的绣红,亮油油地,在太阳底下闪着暗沉的光。
岑非深幽幽地提着坠邪剑走上来,发丝尽散,邪笑着:“怎么不跑了?”
江有信大字平躺在地上,双目微眯起来看天上的太阳。阳光刺眼。
“你赢了。”他有气无力地说。
闻声,岑非深眼中的鄙夷顿了下,转而化作不可思议,然后愤恨地猛地抬起坠邪,刺在江有信耳边的沙地。
他猩红着眼睛看他:“你对我如此残忍。”
江有信没想到这一剑没落在他的身上,略偏过头望着岑非深。眼前人好看的栗色短发一如往初,还有他耳边的黑曜石吊坠,江有信没想到他这么多年也还戴着。
岑非深耳上的那黑曜石坠是他送的。当时江有信希望他平安。
江有信发间的那红珊瑚珠是他送的。当时岑非深希望他长寿。
再然后。就是都巴不得对方不得好死。
想到这儿,江有信噗嗤一笑:“你杀了我吧。替你爹,替你兄长报仇。”
闻声,岑非深只是冷笑道:“杀你?太轻。”说着,他提起坠邪从江有信的身上起了身,诡异地笑着,“你以为我是怎么得知你们在云州荒漠?”
闻声,江有信涣散的瞳孔突然一缩。
岑非深侧身望着他,黑曜石耳坠反射着太阳的光,熠熠生辉。
“你的父亲、母亲、妹妹都很挂念你。”
话音刚落,江有信硬撑着从地上腾空而跃,怒吼之中剑尘飘逸:“你把他们怎么了?!”
岑非深举剑回应,透过江有信凌乱的剑法,笑着看他:“你猜?”
江有信怒吼一声,想要御剑去云州主城,可岑非深偏偏提起坠邪挡在他的面前,不让。江有信双目猩红,打得极凶,一剑连着一剑,疾风暴雨般根本让人无法喘息,次次都往岑非深致命的要害捅。
他眼里满是仇恨,咬着牙嘶吼:“你真恶心。”
可他越是愤怒,对面的岑非深的笑声就越是放肆:“大名鼎鼎的江哲就这点本事啊?都放马使出来啊!”
他肆意的笑声就像是一把尖刀,轻而易举地便割断了江有信所有的理智之弦,在愤怒的火焰中,江有信整个人都在抖,身体像是被丢进火里烧。可手脚冰冷。
他清楚落在岑非深手里的人都是什么下场。那岂止一个惨字能写得出的!杀了他。
此刻江有信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