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打开抽屉,在最里面有个小盒子。盒子里放着一些苏紫的首饰,说是首饰盒又有点夸张,里面仅仅只有一枚戒指,一条手链,还有一把钥匙。
她看着那枚戒指,记忆如同海浪般拍打着海岸,一波又一波,声声不息。
戒指是男式的指环,中间镂了空,刚好是一个心型的图案。
“闭上眼睛,我送你一件礼物。”
“好吧,你现在可以求婚了,求我娶你吧!”
“笑什么啊?为什么女的就不能娶男的?你看我对你多好?还特地给你买了礼物。”
“哈哈哈,别戴了,快取下来吧,要不别人要笑你的。”
“哎呀,真的不要戴了,快取下来,这是我在街边买的,才8块钱。”
“……”
回忆里的苏紫笑得那么开朗,如若不是这枚戒指,她快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那么笑过。这枚戒指最后她还是要了回来。她说这是她送给他唯一的礼物,所以更要取回来。她已经不记得当时他的表情和声音了。
还有那条手裢,几年了?她以为它早就遗失了,没想到还好好地躺在那里。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颜色总是那么地亮丽。玫瑰红的蜗牛,由小到大串成的链子。
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那个时候,他站在大学的门口,她犹疑地走过去。几乎不敢相信,他真的会特地来找她。
她清楚地记得他一共只说了几句话。
“刚刚从日本回来。才下飞机。”语气里还有疲惫。
接着他便拿出一个小纸袋。
“碰巧看见了,觉得挺适合你。”
她记得自己缩着手,一直没接。
“把手腕遮上,天气热了,老穿长袖不好。”
一顿,纸袋已经在她手上了。接着他便坐上车走了。
倪真的婚礼(2)
后来的若干年,苏紫一直戴着那条手裢,直到结婚。她才把链子取下来,换上了一对镯子。才三年,水晶就像蒙了一层灰,雾雾的,再也不复当初的清透。
就这么摩挲了半晌,苏紫把钥匙拿了出来,才又把盒子锁进了抽屉里。
坐上火车,苏紫才隐约觉得不真实。
真的就这么回去了?轻易地好象一切没有发生过。她问自己,到底是真的该去,还是只是借口?
她突然想起自己静悄悄的婚礼。她跟顾家明结婚的时候,没有拍婚纱照,没有请客甚至没有买结婚戒指。一开始,顾家明并不反对,觉得自己眼光独到,苏紫不是那种浅薄的女人,做影楼久了,婚庆这行摸穿了,顾家明是出于职业厌倦,可苏紫是打一开始就是能省就省。反正双方的家都不在本地,去了一趟民政局,半个小时搞定终身大事。
直到去年,顾家明跟她一起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她坐在那,居然就看出了眼泪。苏紫才发现,原来不是自己不在乎,而是没有找到在乎的人而已。
那次之后,顾家明就拖着她说是要去买结婚戒指,苏紫死活没有答应,她说:“自己的手不好看,戴了戒指更难看。”钻石的也好,铂金的也好,她统统看不上眼。闹腾了一阵,顾家明便死了心。
苏紫想,自己结婚的时候还没那么紧张,怎么别人的婚礼,自己倒开始忐忑起来。后来,苏紫接着又安慰自己,不过是近乡情怯。
火车开到半路,天就黑了。她跑到车厢口吸烟。看着玻璃窗上的自己,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抽烟的场景。
那一年,她大三。坐上从家乡到c城的火车,她一个人战战兢兢地拿出一包烟,瞅准了车厢口没人,才走进去,摸索索地拿出一根烟点上。
她还记得那烟的牌子,叫dj,苹果味。一股子清香味儿,她对着玻璃窗,学着怎么把烟都吸进肺里。第一口,烟在嘴巴里转了一圈全出来了;第二口,她在窗里神奇地发现原来烟也可以从鼻子进去,一口接着一口,呛地眼泪一直往外冒。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个男的,一直刁着烟看着她:“不会抽就别逞能了。”她抬头白了那男的一眼,猛地吸进一口,从鼻子里进去,直达肺部,吸得狠辣。那男的讨了个没趣儿,自己走开了。
鼻子眼泪全出来了,脸涨得通红。可就那一次,她就真的学会了。从此烟不离身。
一下火车,她便看见倪真了。离开快五年了,这城市的变化让她有点猝不及防,甚至连火车站都不是当初的模样。
倪真的那位青梅竹马叫河马,当然不是真名。连带地苏紫也这么叫他:“河马叔叔,好久不见!”
遥远的称呼,瞬间趟过了时间的河流。原本就是旧识,河马笑了一下:“怎么才五年没见,我就从河马哥哥升级到了叔叔?”
“不叫你叔叔,怎么证明我永远18?”坐在车上,苏紫瞬间变得活泼起来。
倪真跟苏紫是大学同学,大一那阵还没有什么来往,倪真是c城本地的人,经常上完课就回家,跟外地来的同学没什么交往。从大学到现在,倪真从头到尾也只跟苏紫一个人好过,周围的男生也有蠢蠢欲动的,可一听说倪真有个两小无猜的男朋友,也就讪讪地收手了。班上的女生不太喜欢倪真,总觉得她不太合群。可苏紫却对她有莫名的好感。
是苏紫主动找上她的,后来倪真笑她:“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早就一耳光给你扇过去了。”
苏紫对倪真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真像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尤其是眼睛。”
倪真的婚礼(3)
她要是男的,这搭讪的桥段实在太过老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