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璧现在是又生气又委屈又沮丧:“凭什么?我听过阿爹和阿娘的谈话,他们根本不认那个九岁孩童,既然如此,隆汉就算不得公主,她又这般待我,根本不配得到我的尊重。”
李化吉引线的手一顿。
谢狁道:“再加一顿家法。”
他叫人:“衔月,亲自把王姑娘送到丞相手里,看着丞相请完了家法再回。”
王灵璧面色如灰,不敢置信地望着谢狁:“谢三郎,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谢狁道:“我何时与王姑娘定亲了?”
王灵璧忍着泪意:“虽未正式定亲,可我们有婚约。”
谢狁嗤笑了声:“纠正一下,是王家与谢家有婚约。”
王灵璧快要哭了,对于一个千娇百宠长大的姑娘,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加屈辱的事了。
“就算这么说,按照婚约本来就轮到你和我成亲了。”
谢狁道:“这次只是轮到王家嫡支嫁女和谢家嫡支娶媳,并未确定某人,否则你阿姐也不能另嫁别户。”
王之玄听到此处,已知谢狁这次是心意已决了。
他虽一向喜欢以小取大,可不知怎么在婚事上格外固执。
而王之玄知道,一旦谢狁认定要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他的想法,哪怕亲生父母剥皮剜肉地跪在他的面前求他,他都不会为之所动。
因此也是为了给王灵璧留份体面,他道:“灵璧,别说了,回家去。”
王灵璧却不肯,她的阿姐已经为谢狁的冷情丢过脸了,现在轮到她了,她早放出豪言,要把谢狁制服,哪肯就这样回去。
她道:“阿爹阿娘都说谢家是你,不是你还能是谁?”
谢狁道:“谢五郎。”
王灵璧愣住,王玄之则是愕然。
王玄之:“你疯了谢狁?”
王灵璧:“人人都知道谢五郎最爱郗家女,我才不要嫁给一个心里没有我的人。”
谢狁看向王玄之:“就是五郎。”又向着王灵璧,“我心里就有你了?”
他觉得言尽于此:“衔月,送客。”
王玄之显然还有许多话要说,他看谢狁的眼神简直像再看一个陌生的疯子。
李化吉料得若任他开口,只会让谢狁更不高兴,忙起身道:“王郎君,拜托你去太极宫告之陛下声,今日我无法陪他用午膳了,叫他不必等我,下午我会寻时间过去看他。可以吗?”
王之玄回神,看向李化吉,知道这不过是个帮他冷静的借口,他沉默了下来,没有即刻走,只是定定地看着谢狁。
他恍若无事地吃着茶,完全没有意图拆散一对有情人的愧疚。
王之玄越过李化吉道:“五郎与郗家六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怎么忍心拆散他们?三郎,你是五郎的亲哥哥,你也得为你弟弟着想。”
他很想问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总不至于忘了吧。
可是谢狁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谢狁道:“所以呢?”
好轻飘的三个字,显得王之玄方才竟然对谢狁抱有幻想的心思格外愚蠢。
谢狁道:“他若不情愿,便拿出本事来反抗我,他若能反抗得叫我无话可说,我不仅立刻停了这门婚事,还会钦佩他。可若不能,既然受着谢家的供奉,他就该老老实实承担谢家子嗣的责任。”
他冷静地道:“你以为我是为了躲避婚事,才逃宿到甘露殿?你以为仅仅靠逃宿到甘露殿,我就可以躲掉这桩令我不喜的婚事?王之玄,你也出身世家,你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