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泽川不知是不是做噩梦了,有些惊魂未定。他闭目抹了把脸,忽然感觉侧脸有些麻,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枕在陆延肩膀上睡了一觉,动作一僵:“……”
陆延把手中的啤酒罐捏扁,扔进垃圾袋里装好,他坐直身形,不着痕迹活动了一下僵麻的肩膀,似笑非笑问道:“睡醒了?”
喻泽川尴尬移开视线:“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陆延:“能让你睡一觉也不错。”
喻泽川看见电影已经谢幕,自动播放演员表了,一时有些怔愣:“电影结束了吗?”
他还挺想知道那名女主角的结局的。
陆延嗯了一声:“你刚醒就结束了。”
喻泽川盯着屏幕,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的结局怎么样?”
陆延思考片刻才道:“她……最后幡然醒悟,去警察局自首了,出狱后开了一家花店。”
这是陆延贫瘠的大脑里所能编出的对那位女主角最好的结局,因为电影开头她在街角花店买花的样子很美。
喻泽川没说话,只是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他站起身,对陆延道:“走吧,时间不早,该回去了。”
陆延依言站起身,结果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的原因,步伐踉跄了一瞬。喻泽川眼疾手快扶住他,语气凉凉:“你可真本事,喝啤酒都能醉。”
陆延捡起装饮料的袋子,闭目捏了捏鼻梁,打算等会儿丢到垃圾桶:“我没醉,就是有点晕。”
他以前没喝过酒,喝多了脑子晕沉沉的。
喻泽川收回手,插到外套口袋里:“不是只有撒酒疯才叫醉。”
但陆延确实没有醉的迹象,他中途去了一趟卫生间,这才和喻泽川一起拦车回家,说话条理清晰,除了他那一点一点,不知道是犯困还是犯醉的脑袋。
喻泽川是全程把他扶进电梯的,到了楼层又费劲地扶出来。上次陆延胃疼的时候就曾经告诉过喻泽川密码,后者依稀还记得,喻泽川单手扶稳男人沉重的身躯,另外一只手飞快按开了电子锁。
“咔哒。”
房门终于弹开了,喻泽川松了口气,他把陆延扶进屋内,结果还没来得及开灯,忽然被地上的羊毛毯绊了一下。
“小心!”
陆延眼疾手快扶住喻泽川,一把将他扯了回来。他们两个挤在狭小的玄关处,身后是冰凉的房门,呼吸吞吐时,一度连空气都稀薄起来。
陆延有些昏沉,有些犯懒。他背靠着门,眼眸半闭,在黑暗中一脚将挡路的地毯踢到旁边,声音被酒意熏得低沉沙哑:“我新买的地毯,还没来得及收好。”
喻泽川慢半拍应了一声,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
陆延用鼻音回答:“嗯?”
喻泽川冷不丁问道:“你真的有癌症吗?”
他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锐利,眼型弧度流畅,尾端微微上翘,抬眼看人的时候,仿佛能看穿一切。
陆延勾唇,又露出了那种狐狸一样的神情:“很重要吗?”
喻泽川:“很重要。”
大概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他的命,陆延多了几分新奇,他勉强睁开眼,笑着对喻泽川比了个数字:“那你就当……我只能活三十天吧。”
三十天,真短啊,甚至来不及等到这个季节过去。
喻泽川的脸色变了变:“很严重吗?不能治?”
“能治,”陆延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门,眼帘垂下,遮住了神情,半真半假笑道:“但我没钱。”
陆延能住这种地方,怎么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可他的神情那么认真,由不得喻泽川不信,皱了皱眉:“多少钱,我借你。”
陆延双手插兜笑望着他:“可我们认识没多久,你也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