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凯从福口居饭馆走出去,忽然喊道:“赵老板,你出来。”
赵海帆走出来,笑道:“陈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借一步说话。”
陈鹏凯给了赵海帆一个很神秘的眼神,然后他匆忙朝着石库门走去。
赵海帆跟在后面,心道,你这老狗,当汉奸还当出经验来了,估计你全家都活不到周末。
一个有点隐蔽的角落,陈鹏凯一把拽住了赵海帆,很紧张的看着他。
“赵老板,咱们闸北出大事了!”
“我知道出了事,夜里皇军来过老弄堂,你也在场。当时看到你给皇军当翻译,我很羡慕。如果我会日语就好了,你教我?”
“日语没那么容易学,你一个抡大勺的也没必要学日语。我要对你说的是,有一个姓赵的军统特工,他在法租界一家妓院外面,袭击了警察别动队的大队长吴四保。
没打死吴四保,但是把日本特高课的特工给打死了,姓赵的军统特工右腿受了轻伤,一路逃窜,从法租界跑到了公共租界,又跑到了沪西,然后通过新闸桥逃到了闸北……”
“然后呢?”
赵海帆看似听上瘾了,急声问道。
“然后,那一路上滴滴答答的血迹,就在你家门口消失了!”
“真的?”
赵海帆惊声喊着,拔腿就跑。
“站住!抓住他!”
陈鹏凯快步追了过去。
特高课桥本太郎就在不远处,但是,他并没有突然去追赶赵海帆。
赵海帆跑到自家门口就停了下来,手抖着拿出钥匙要开门。
身体福的陈鹏凯追了过来,大口喘息道:“话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
“我看看,家里丢了东西没有,家里的大洋……”
赵海帆走进了家门。
陈鹏凯也跟了进来,皱着眉头,抬手扇动着潮湿的味道。
赵海帆跑到了楼上,陈鹏凯就在一楼等着。
几分钟后,赵海帆下了楼,松了一口气。
“为数不多的大洋还在,没人闯进来过。”
“刚才逗你玩,其实右腿中枪的姓赵特工,没逃到老弄堂,而是逃到了两百多米外的一片树林。”
“废弃纱厂附近那片树林?”赵海帆问道。
“就那里!日本人很着急,我也跟着着急,也不知道大东亚共荣圈什么时候才能长治久安。”
陈鹏凯的汉奸心态,很容易让人暴怒。
但是,赵海帆必须忍住了。
“陈老板,你的好烟给我一根。”
“你自己没有?”
“我有,但我想抽根你的好烟。”
赵海帆用舌头舔着嘴唇,双手都在摩挲着。
陈鹏凯很不情愿的递来一根烟,愠声道:“你晓得这一包烟要多少法币,又晓得分摊到每根烟是多少法币?”
“晓得。”
赵海帆把那根烟放鼻孔下闻了闻,然后用火柴点燃了,“陈老板,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去买菜了。”
“你去忙吧,抽了我的烟,要帮我办事,如果现了瘸腿的人,你要先通知我,然后我去通知皇军。如果你自己联络皇军,他们跟你不熟悉,可能用三八大盖对付你。”
“晓得了,如果我现了可疑的人,先通知陈老板。”
赵海帆看了一眼时间,也才是早晨八点。
他叼着烟,迈着散漫的步子,朝着文翠的豆腐坊走去。
危险感应一直很清晰。
暂且不知道特高课桥本太郎躲在那里,但能肯定,桥本太郎一直在盯着他。
平时,人们买豆腐都是从小窗口说话。
赵海帆则是打开门,走进了小豆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