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九月,安志铭用一些手段夺取了本属于徐家的航道经营权,从而把安家的生意延伸到了东南亚。
徐家也是名门望族,现在当家的名叫徐闻胜,今年四十一岁,那是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
据说十几年前徐安两家关系很好,宗亲联姻,携手经营,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安家与徐家反目成仇,在不往来。但凡在生意上碰了面必定明争暗斗,势不两立。死死的咬住对方的弱点,恨不得一击打垮让对方在无翻身之力。
可惜两大家族势力相当,对对方又都知根知底,斗了这么多年也没斗出个结果,反而结怨更深。
这次安志铭小胜以他对徐家人的了解对方定不会善罢甘休,明里暗里肯定会使不少阴招。
这个时间安志铭不允许自己身边有任何的弱点,早早的就派人把隐居台湾的夫人和大儿子送到了国外,至于小儿子安灵,因时间紧迫来不及送的太远,只好暂时把他送到外岛的一座度假别墅内。
安灵跟父亲在一起习惯了,猛的一分开有点受不了,刚开始那几天还能忍一忍,到后来那几天就在也忍不住了。一堆佣人换了法的哄他也不管用,不肯吃饭,不肯睡觉,他总是哭着说梦见爸爸死了到处都是血。
有一天趁佣人不注意小家伙竟然自己跑了,直到晚上八点多佣人才在港口找到他。估计他要是会开船的话这会儿都过海了。
佣人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好打电话让老管家拿主意。这时候家里那边还没太平呢,但得了安志铭的允许佣人还是连夜把安灵送了回去。
车子到大门口的时候司机拿证件让门卫检查,安灵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意思好像是说先生受伤了。
安灵都没等到车子开进院就急急忙忙下车跑了进去,半路摔了一跤,安灵根本没理会腿上的伤,也没顾及掉在远处的那只小熊,挣扎的站起来就往里面跑。
安志铭被人暗算翻车的时候受了点外伤,胳膊和头上缠了纱布,不过都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可安灵就不这么认为了,进门一看父亲那样,又见他闭着双眼还当他死了呢,哇的一声哭开了。
这会儿都夜里十二点多了,安志铭好不容易入了睡又被哭声吵醒了,睁眼一看,小儿子跪在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那叫一个惨。一边哭还一边说,“爸爸,你,你不要死我,我听话,我再也不淘气了。爸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抽搭一抽搭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身上更是脏的不像话,到处都是土,脸上也是,这会儿被他就着眼泪一摸脏的像小花猫似得,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谁说爸爸死了?”
安灵一愣,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才看清楚那张面孔。带着和平时一样的笑,斜斜的勾着嘴角,坏坏的却很帅的那种笑。
“爸爸~”
安志铭心疼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看你哭的,小脸都花了。”
“我,我以为”
“放心,你老子我命长着呢。”“身上这是怎么弄的?”
安志铭皱了下眉,起身才发现儿子的腿上隐隐透了一丝血迹,想来定是他刚才摔的。随后进门的佣人被他狠狠的骂了一顿,在看向小儿子那张花花的小脸心里又觉得暖暖的。
小东西被拔了个精光丢进了浴缸里,自己给自己洗澡。安志铭靠在旁边的洗手台上心不在焉的品着尼古丁,偶尔瞅一眼那个光溜溜的小家伙,还有他后背上那块刺眼的胎记,心里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那天晚上安志铭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问他,“要是爸爸死了,你怎么办?”
安灵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父亲就是他的全世界,是他生命里唯一的支撑,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他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不要你死!”
“打个比方,要是真的死了呢?”
安灵垂下了头,那神态,说不出的凄凉,“那我也不活了。”
安志铭的动作顿住了,夹着酒精棉的镊子在空中足足定了十秒,甚至更久一点。“是吗。”安志铭不自在的笑了一下,眉头却挤成了川字。也许那时他的心里是很难受很难受很矛盾很矛盾的,可他却在没有说一个字。
年幼的安灵也许根本不知道,正是那简单的六个字将他未来的人生狠狠的钉在了悲惨的命运上。
都说人的命天注定,从你出生那一刻你未来的命运就早已被注定好了。太阳东升西落,四季更替运行,我们无法和命运斗争,因为命运不会给我一个“上诉”的机会。
也许安灵的命运早在出生之前就已经是被注定好的。
几年前安灵曾在檀木林中偶遇一位老者,那老者面目慈善,花白的胡子,一身唐装看起来像是闲来赏林遛弯的人。想必是走的累了,坐在石头上休息,安灵心好拿了他的水壶跑回别馆偷偷为他灌了茶水。那老者心下感激就顺便帮他看了手相和面相。
一看之下却暗自摇头,直言道:“幼年福禄双厚,中年利去功空,陷落穷迫、逆运、家属缘薄,为最大凶恶暗示,无独力之气力,进退失自由、其内外生波澜,困苦不安。摇动、病患、遭难,甚至残废。如伴有其他好数者不致夭折,其人辛苦一生,志望难达,破灭无常。混沌末定数。”
老者叹息的离去,暗自低喃道,“可惜呀,可惜。”
那时安灵才四岁根本不明白那些话的含义,只是隐隐之中觉得自己的命可能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