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了?把脸,含着漱口水偷瞄了?玉鹤一眼?,不承想?一下对上他的视线,差点?吓得把水咽了?下去。薛茗稍微掩饰了?下有点?烫的脸,慢吞吞地洗漱。
很快白鹤就叼着食盒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搁在了?桌子上发出几声鸣叫,玉鹤摸了?摸它的赤羽,继而将?它变回了?纸片的状态收入袖中。
薛茗已经闻到了?饭香,馋得流口水,马上跑过去在桌边坐下来,一边将?食盒里的东西拿出一边主动找话题,“这只鹤是你的仆从?”
“灵宠。”玉鹤淡声答。
“那它有名字吗?”
玉鹤:“绛星。”
“绛星?”薛茗重复了?一遍,道:“还怪好听。”
那只鹤生得也确实好看,正配这样的名字,就是看起来有点?傻傻的。
薛茗埋头吃了?一会儿,解了?汹涌的饿意,随后犹豫许久,壮着胆子向玉鹤提出极为关心的问题,“你昨晚说不会怀,是真的吗?没骗我吧?”
虽然玉鹤的确给她渡了?阳气,但?昨夜在床榻上时他态度相当不正经,时而很恶劣,让薛茗心里仍是担忧。她摸了?摸肚子,尤其是还不止一回两回,多问一嘴总是好的。
玉鹤的目光落在她腹部,轻飘飘地问:“你想?要?”
薛茗赶紧把头摇成拨浪鼓,“你究竟是人是鬼,如何?还能给我渡阳气?”
玉鹤反问,“不吃了??话那么多。”
薛茗继续往嘴里扒饭,心中嘟囔着问两句都不行。
她填饱了?肚子,也不再在玉鹤屋中停留。
玉鹤寡言,薛茗又被一种身体亲密达到,关系亲密仍旧欠佳的尴尬笼罩,只得佯装潇洒地摆手?道了?句拜拜,转头离开了?荷塘小屋。
出门时才发觉已经是傍晚,西方天际染上了?大片火烧云,整个天地都被照映成玫瑰一样的颜色,盛开的荷花随风摇曳,极其壮观瑰丽。
薛茗深吸一口气,满面春风,走路的姿势都充满生机,心说原来这就是阳气充沛的感觉。如今才知她穿越进来之后,没有一天阳气是充足的,身体的状态在这一天达到了?巅峰。
走回去时天已经黑了?,宁采臣和两个小厮似乎已经休息,薛茗独自?推门进了?屋。
她拿起铃铛一摇,第?一件事就是召唤了?聂小倩。
聂小倩从青烟中现身,落在屋中的瞬间就猛然后退,紧紧贴上了?墙边,用衣袖掩了?面,一副极其嫌弃的样子。
薛茗吓一跳,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味,赶紧抬起衣袖闻闻,只觉得香香的,有荷花的气味,也有别的清香,分不清楚是什么。
就听聂小倩惊恐地尖叫:“天呐,你是怎么回事,身上阳气为何?如此?灼人?你昨夜做了?什么?!”
当看到聂小倩对她避如蛇蝎的样子时,薛茗才意?识到,她身上的阳气真的旺盛过?了头。因为聂小倩的脸色实在难看,五官几乎都要皱成一团,紧紧地贴着?墙面,恨不得躲进墙里?。
薛茗奇怪地看她一眼,走去桌上拿镜子,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厌恶阳气?你先前不是还从我身上吸吗?”
她对着?镜子一照,顿时看到镜中的自己光彩照人,脸色比之前那衰鬼的模样好了百倍不止,分明五官没变化,却一眼看上去时就让人觉得精致漂亮,精神十足。
这阳气果然是人最大的养分。
她照完了镜子也不见聂小倩回话,抬头一看她半瘫在地上,像是要晕厥,半死不活的。
薛茗看她这模样也不像装的,便赶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站在另一面墙边,问道?:“你还好吗?”
聂小倩撑着?墙慢慢站起,有气无力道?:“阳气太盛了,烤得人站不住。”
薛茗道?:“那岂不是正好,你从?空气里?吸点过?去。”
聂小倩摇了下头,依旧用袖子掩着?面,恹恹地说:“阳克阴,太过?强盛的阳气对鬼来说是致命的威胁,我可不敢随意?触碰。”
薛茗疑问,“那你先前还要吸我的阳气,而且你不是杀了庙中好几个人,不也从?他们身上吸了不少阳气吗?”
聂小倩的神色有些微妙,眼神有一瞬的闪躲,薛茗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下闪躲,质问道?:“难不成你先前在骗我?”
提到骗这个字,薛茗道?账本马上就翻出来了。她用脚勾了椅子过?来坐下,指着?聂小倩道?:“之前我身体不好,没有精力与你纠缠,现在我状态恢复,正好来跟你算一算旧账。”
“那回在荷塘前你跟我说的话,究竟有几句是真的?”薛茗用锐利的眼神向她施压,声音冷冷的,“你说我身上的伤不用处理,过?个几日就好了,幸好当时没听你的,若是什么都没做,我现在只怕早就死了吧?”
聂小倩心虚地转了转脸,约莫是在想措辞,最后在薛茗的逼视下放弃,道?:“你这不是活下来了吗?”
“那是因为我最后并没有相信你!”薛茗大怒,“我当时还为无意?伤你抱歉,现在想来,你就是活该!”
聂小倩被?戳了心窝,下意?识用手挡了挡脸上的伤口,目光也充满恨意?,“我只恨没能早点杀了你,错失几次良机。”
薛茗心说你还牛气起来了!她拎着?凳子往前走了几步,坐在房间中央,聂小倩痛苦一叫,把身体蜷缩起来,顿时没了方才那样嚣张的气焰。
“聂小倩,今时不同往日,你再?跟我横,明日我就在太阳底下召唤你,晒死你。”
聂小倩果?然连连求饶,变成了软骨头。薛茗指挥着?她,让她摆出了双手抱头蹲下的姿势,聂小倩照做,变得像认罪伏法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