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却有马蹄声达达,由远而近地奔来。
2、
纵然已经心靡意乱,甄骏仍不失为一个反应灵敏的将门子弟。他敏锐地感应到草地的微微震动,从而判断出有奔马正在靠近。心头猛然一警醒,绮思炽念顿时冰消,飞快地放开甄可意一跃而起。
“有人过来了。”
甄可意迷离的眼眸一凝,也从意乱情迷中回过神,赶紧站起来。一张脸因方才的热吻晕满俏丽的玫红色,那颜色看得甄骏心中复又一荡。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远远的,他看到一匹白色骏马正朝着他们奔来,马上的骑手是杜莎佳。
一点隐秘的怒火在甄骏眼眸深处闪动,这个女人真是纠缠不清。她凭什么这样纠缠他?
因为甄可意受不了红鬃马的追风速度,所以甄骏并没有骑着马跑出太远。杜莎佳在草原上漫无目的地寻寻觅觅,居然也让她寻到了他们。
看着甄骏和甄可意都是一脸绯红,发间衣上也沾了不少草屑,杜莎佳顿然明白,脸色发白地叫起来:“你们……你们干什么了?”
甄可意十分讨厌她那种质问的语气:“我们干什么了,你管得着吗?”
“你们是不是在这里亲热了?你们这是乱伦,是乱伦。”杜莎佳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甄骏脸色一凛,眼睛冷冷地闪出剑锋般凛冽的寒光。沉声道:“你不要胡说八道,甄可意和我是三代以外的亲属关系,我和她在一起不是什么乱伦。”
说完这一句,他再不看杜莎佳,唤过一边吃草的红鬃马,先把甄可意扶上马背,自己再骑上来,不管不顾地策马离开。
杜莎佳快气疯了,不甘心地骑着马在后面追,疯子一样尖声喊:“甄子捷,三代之外又怎么样。论辈份你是她的叔祖,你们在一起就是乱伦,就是乱伦,就是乱伦……”
甄骏的手紧紧地握住马缰,紧得手背上青筋直爆。他深吸一口气,在甄可意耳畔喃喃道:“这个女人……虽然我一直觉得男人打女人是非常恶劣的行为,但有时候我真想狠狠地揍她一顿。”
“有时候我也想扇她两个耳光,从没见过这么惹人讨厌的女孩子,看她像疯狗一样跟在后面叫,甄骏你骑快点甩开她。”
“我怕你受不了颠簸。”
甄骏的声音极其温柔,甄可意心头一甜,复又成酸:这样可以刚强如铁也可以温柔似水的男人,为什么却是一个随时要离去的人?
“没关系了,我可以忍耐。”
“那好,我先放马狂奔一阵甩开她。”
红鬃马放足飞奔,杜莎佳的白马就被拉下来了。看着前面越离越远的一对人,她极其暴怒,狠狠地朝着马腹一踢:“你快点跑啊,没用的东西。”
那奔跑中的马儿被她狠狠一踢,踢痛了它,顿时嘶吼着高高抬起一对前蹄,把马背上猝不及防的杜莎佳甩下去。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她整个人重重地摔在草地上,葫芦般滚出七八米远。
远处,在红鬃马飞奔的马蹄声声中,甄骏敏锐地捕捉到后面遥遥传来的那几乎已经细不可闻的马嘶声和尖叫声。一勒缰绳让马儿立定,他回头展望,看到白色骏马在草原上来回走着,但马背上却不见了杜莎佳。
甄可意纳闷地问:“怎么不跑了?”
“杜莎佳好像出事了。”
“是吗?”甄可意回头一望,也发现白马上不见了红衣女骑士。“不好,该不是被马甩下去了吧。甄骏,赶紧回去看看。”
杜莎佳摔得很严重,甄骏和甄可意返回去救她时,她已经昏迷过去了,四肢软软地趴在草地上,像个没有生命力的布娃娃。甄可意马上拿出手机叫急救车,甄骏则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身体调整为平躺的姿势,先大致地检查一下伤势。
“她怎么样?”
“手脚都没有骨折。”
“那就不严重了。
“那说明她落地时应该是背部先着地,那样更糟,巨大的冲击力都由脊椎骨承受了,恐怕她的脊椎已经受了重创。”
甄可意倒抽一口冷气,脊椎受伤的话,那真是更加糟糕。
在他们的交谈中,杜莎佳悠悠地恢复意识,听到自己的脊椎可能受伤时,她软弱地抓住甄骏的手。泪眼汪汪:“子捷,我好痛,我是不是伤得很重?”
甄骏安慰她:“你忍耐一下,甄可意已经叫救护车赶过来了。”
“子捷,我可是为了你才摔伤的。我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可不能不管我。”
甄可意真是气结:“杜大小姐,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要把责任往他身上推,又想赖上他吗?你搞搞清楚,我们可没有请你骑着马跟在后面穷追猛骂。”
杜莎佳完全不可理喻:“你们要是不跑,我会追……”
话没说完,她突然惨白着一张脸大叫起来:“好痛,好痛啊!”
她的双手死死地按住腹部,额头上一滴滴冷汗沁出来。甄可意下意识地用手去抚她的腹:“怎么了?是肚子痛吗?怎么会肚子痛呢,应该不会伤到这个部位呀。”
正纳闷间,她眼神一瞟,无意中瞟到杜莎佳两腿间的青草丛中,有血迹无声泉眼般地细细流动。蓦地一震:“你——你好像在流产呢。”
被她一说,甄骏也发现了草地上的血迹。鲜血其实已经浸透了她的马裤,只不过她穿的是红色骑马装,一时没有被发现罢了。
甄骏愕然得无以复加,还没嫁人的少女,倒先孕子了,怀着孕还肆无忌惮地纠缠别的男人。这个杜莎佳简直……简直……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