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浅呵吃呵吃地把行李搬下楼,靠在门洞外一楼的门栏上休息一会。
二楼的窗户倏地打开,一个老大姨探出身子,拎着手里的布头,噼里啪啦就往下抖着什么东西。
“咳、咳,噗噗。”
白灰、黄土混着塑料纸片一同落下,正好砸了陆浅个满头。
她捂着嘴狂扇风,口中不住地咳。
往外掸灰的大姨也听到了陆浅的声音,撇起眉毛朝下瞅一眼,“谁家孩子不长眼,躲门根底下!”
不仅没道歉,还支棱起音调,朝着陆浅阴阳怪气。
陆浅气得心蹦,刚想抬头理论。
啪!
窗户应声而关。
堵得陆浅站在原地,掐起腰、大口喝着气,不知道该怎么办。
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白灰沾脏的纱裙、短袖,重重叹了口气。
果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陆浅将身上的灰笼统地拍了拍,就这么拖着行李箱,一路离开。
陆浅的家在两市的交界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连公交车都是一小时一趟。
于是陆浅娴熟地找到了拼车去往亭安市的司机聚集地。
“师傅,车站走吗?”
陆浅迎上一众围在一起抽烟的司机,开口问道。
其中一个大叔口中衔着烟,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烟气,眯起眼连忙应道:“走走,o块钱一位。”
陆浅点点头,不算贵。
大叔掐着烟,朝楼拐角的树荫下打了打手势,“拐角黑色那辆,妹儿你先去,待会人齐了,我帮你往上搬行李。”
“好。”
陆浅拖着行李箱,奔着树荫下的黑色越野一路走过去。
走到拐角她才看见,这辆黑色越野背后,还藏着一辆黑车,那辆黑车更像是私家车。
不过她低头看了看面前这辆脏兮兮的黑色越野。
这车身上的灰,一点不比陆浅身上的少,符合她对跑线车的刻板印象。
“咳、咳。”
陆浅拉开车门,门上的灰渣呼了她一脸,柳眉娇俏地皱起,促咳了几下。
这车里的情况并不比陆浅想象得要好多少,车厢里浓烈的闷烧味道,带着一股体液的腥咸。
烧过的橡胶味道、夹杂着未燃尽的烟草气息,混着那奇怪的味一起冲进陆浅的鼻腔。
陆浅的眉头又紧俏了些。
最终轻叹一声,钻进车里:“o块钱,要啥自行车。”
陆浅缩进后座的角落,尽量将自己的身体蜷起来。
虽然车里已经很脏了,但她身上也确实不干净,怕给别的乘客添麻烦。
陆浅伸出脚,抵着车门,企图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夏日的气息总是这么急躁而侵略。
亭安市临海,最大的港口就建在北港。
上午正是海风肆虐之时,陆浅在这里就能看见港口,也能听到轮船起锚离港的哨音。
“哗——”
还未等陆浅享受够这片刻的宁静,另一侧的车门被乍然拉开。
那力道之大,整个车都跟着颤了两颤。
陆浅惊恐地扭过头,满脸愕然地看向车外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陆浅坐在车里根本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到那冷冽凌然的薄唇,喉结上划过锋利的线条,同清晰的下颌角相得益彰。
这……这身高得有一米九吧?
一件黑色背心包裹着男人强壮的肌肉,蜜色肌肤溢着薄薄一层汗,在阳光下熠熠闪烁,暗绿色的长裤军靴将那双强有力的长腿极致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