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潋滟的眸子里尽是关切。
心知自己也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她眸底泛起几分无奈,只得接过小圆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若小圆愿意说,她便仔细听着,多加宽慰,能帮忙自然最好。
可若小院不愿意说,她也不能强行为小圆出头。
她安静地坐在床榻上,素白的手轻轻支着没受伤的那边脸颊。
小圆依旧守在床榻边,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悄无声息地滚落。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小圆擦去眼角残余的泪痕,双手轻握成拳,好像下定了眸中决心。
不安,悄然在心底蔓延。
溶月眉头轻蹙,正欲开口,小圆便猝不及防地跪在她跟前,湿漉漉的眼睛里尽是可怜和乞求:“溶月姐姐,你帮帮我吧,求侯爷收了我,如此一来,我就不用去二爷身边伺候了,求你帮帮我吧……”
小圆话音里带着哭腔,不断向溶月磕头。
片刻功夫,她雪白的额头便磕破了皮,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渗出来,瞧着触目惊心。
溶月心中生出了帮她的念头,可骤然想起上次她自作主张,听从老夫人的安排,结果被孟行止狠狠教训的场面,心尖都颤抖了一下。
“你先起来。”
她伸出双手,本想将小圆扶起来,可身子疲弱无力,扶着床榻起身都有心无力,只得继续说道:“侯爷自有他的决断,我不能左右侯爷,若你真的怕二爷将你纳了去,你应该去求侯爷,求老夫人。”
而非同为丫鬟的她。
可小圆一意孤行,不断向她磕头,乞求她能劝孟行止将她纳入房中。
“是你自己这样想的,还是别人教你这么说的?”
溶月眼神锐利如刀,将小圆眸底的忐忑不安看得一清二楚。
往日小圆总是小心翼翼,恨不得离孟行止八丈远,更别说留在孟行止身边伺候了。
再者,她是孟行止庭院中的人,就算孟行易看中她,也必须经过孟行止的同意,才能将她带走。
她为何执意要成为孟行止的通房丫鬟?
溶月紧盯着小圆那张惨白的脸,眸底尽是狐疑之色。
“我……我……害怕。”
小圆死死低着头,额头上的伤口正逐渐渗出鲜血,汇成刺目的血滴,重重砸落在地,留下一道醒目刺眼的血痕。
“你是侯爷庭院中的人,二爷再疯,也不会强行将你带走。”
小圆倏然抬头,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惶恐不安,声音也颤抖无比:“可我一旦走出这个院子,二爷就不会放过我的。”
溶月拧紧了眉,雪白的贝齿轻轻咬住唇瓣,心底的疑惑如同山顶滚落的雪球,越来越大。
“溶月姐姐,我还有年幼的弟弟等着我养大,你能不能帮帮我……”
小圆扬起圆润的小脸,湿漉漉的眼睛里蓄满了泪。
溶月心底生出几分怜惜,可也明白,孟行止的事情轮不到她插手,若她再擅作主张,惹恼了他,她留在长宁侯府报仇都将成为奢望。
想罢,溶月无奈地摇摇头,“我没办法左右侯爷的决定。”
小圆明亮的眼眸中掠过浓烈的失落。
她轻轻垂首,声音微弱可怜:“多谢溶月姐姐提点,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话音落下,她端起空空如也的药碗,摇晃着身子,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卧房。
溶月目光凝重地目送小圆离开,心下愈发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