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在一声声求饶中精疲力竭,又被孟行止闹着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怀疑他。
待到云雨初歇时,窗外早已漆黑一片。
房内烛火轻颤,炭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细碎声响,窗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溶月小喘着,趴在孟行止滚烫的胸前,双眸仍泛着泪光。
“侯爷,小圆的弟弟,是无辜的。”
她扬起巴掌大的俏脸,云雨后的她面色红润,额间布着细密的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潋滟的眸子里,小心翼翼地藏着几分悲悯。
孟行止不动声色地掐了掐她的纤腰,幽暗深邃的眼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无辜之人数不胜数,你救的过来?”他垂眸,语调是一惯的清冷疏离,还带着几分薄凉。
溶月微微一怔,趴在孟行止的怀中,明媚澄澈的眸子里掠过几分失落。
她明白其中道理,只是真正需要狠下心来时,还是有些不忍。
沉默良久,她长吐了一口浊气,嗫嚅着嘴唇说道:“奴婢明白了。”
身为长宁侯,孟行止要处理侯府内部的矛盾,还要应对太子等人的阴谋算计,于他而言,有太多事情需要他处理,小圆和她的弟弟,是最无足轻重的一件事。
尊卑有别,是她早就学会的道理。
然,她方才还是天真地将希望寄托于孟行止。
溶月垂下双眸,敛了杂乱的思绪,乖顺地躺在孟行止身侧。
不知过了多久,心事重重的溶月都扛不住疲倦和困意,昏昏欲睡时,耳畔忽而传来孟行止清冷的声音。
他问:“溶月,留在长宁侯府,好不好?”
此刻的溶月脑子里一片浆糊,迷迷糊糊间,她摇着头拒绝了。
“我要报仇,我要继承爹爹的衣钵,为穷苦的百姓治好各种疑难杂症,还要游遍天下。”
她咂咂嘴,顿了顿,又说道:“侯府,一点也不好。”
孟行止借着房内残余的烛火,将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憨傻模样看在眼里,薄唇悄然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他喜欢溶月向他坦诚以待。
否则,小狐狸总是心事重重,藏着掖着,他根本看不明白她的心思。
眼下,他知道她的血海深仇,明白她明白孟行易的目的,两人之间只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秘密。
这种感觉于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新奇,与她相处,也总让他生出前所未有的轻松。
只可惜,这只小狐狸不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她有她的天下。
孟行止无声地叹息着,直至风雪停歇,天边逐渐浮出一片鱼肚白,他心底掀起的波澜也未能平复下来。
翌日清晨,溶月乖顺地伺候孟行止盥洗、用早饭。
穿着厚厚夹袄的小圆抱着扫帚,心事重重地清理院子里的积雪,时不时会抬头看房内的二人一眼。
她倏然想起年幼的弟弟,鼻子便酸得厉害,一不注意,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掉落下来。
与她相依为命的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亦是她努力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若弟弟有个三长两短……
小圆不敢想,她捂着胸口,那里藏着柳儿给她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