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就已经不要了?”
“好多都不要了,有年轻的当然就先挑年轻的啰。”
“钱够用吗?要不要再给你一点?”
许英红摆摆手:“没事,实在不行就回老家,养鱼也总能有一口饭吃。”
李添不忍心,但他自己也没安定下来,能提供的帮助的确有限。最好是他能先找到工作。
许英红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先操心自己。宋裕明不是让你回去吗?那不是正好?能回去就回去吧,现在到哪里找这样的工作呢?”
李添调侃:“你不是收了他的钱来给他当说客吧?”
“他早就应该给我好处费啦。我帮他瞒了那么久你的事情。”
“那没准我去香港呢?”
“人家给你offer了?”
“没有,但也不是不可能。”
许英红一口气把柠檬茶喝完:“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开心最重要。但如果你是和自己赌气,或者和他赌气,我觉得就没必要。工作是工作。”
李添擦了一把脸,露出个迷茫的表情:“我没赌气。我就是有点……说不上来,可能我自己也没想清楚。”
两人吃了晚饭。许英红是要留他的,李添觉得他一个男人不好留在女人的单人间里,对她的名誉也不好,还是先行告辞,去找酒店过夜。
他在快捷酒店开了一间房,旁边正好有一间酒吧,他喝到人家打烊才出来,酒精助眠的效果很强,他回酒店房间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白天他找中介看房。小区房普遍价格高,大多按年签合同,月租的少。中介带着他转了一天,最后进了一个老小区,以前是电网的家属分配房,建了得有四、五十年了,但这两年新加装的外部电梯,六楼朝南,两房一厅70平米,该有的都有,合同半年一签。
这已经是挑出来最符合条件的了,但李添想着好不好总要带母亲过来看一眼,老人家满意才能做决定,就约着中介第二天再来。中介催着他先交定金,把房子定下来,以免被人捷足先登。他算了算定金也不少,万一母亲不满意,定金还不一定拿得回来,就没答应。
结果第二天上午他刚打算去接黄小凤,中介告诉他房子被人要了,对方一次签了两年,钥匙都拿走了。
这一来二去就折腾了三天。
周一李添去和开发商签了合同,数清楚了合同上的房款,他把合同复印了一份,在父亲的牌位前烧了,总算是有个交代。
刚从骨灰楼出来,郭壬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他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郭壬开门见山:“总厨想着你估计需要一个周转的地方,正好星港湾那边有一套空出来的房子,打扫干净了的,要不要先带着老人家住过来?”
李添想也没想:“替我先谢谢他,我们已经找到地方了。”
郭壬反倒很抱歉:“噢,是我没有早点来。”他顿了顿,又说:“找的什么地方?已经搬了吗?”
李添其实和他不熟,从前在荔府工作的时候他也不接触行政事务,这样的关怀自然是出自顶上那位领导。他只能继续编谎:“这几天搬,还都是乱糟糟的,等收拾完了我再去给总厨道谢。”
黄小凤的事情,他还欠他一个道歉,也该走这趟。
好不容易哄完了郭壬,他把房子的事情放一放,想起来还约了郑可怡和她的新男朋友。
郑可怡要吃烤鸭,三个人约在了京祥福地,总店在商场里,刚开业的那段时间李添很喜欢来,港资的商场做得精细、艺术化,不逛街也能来看看装置艺术展览。
地铁晚高峰挤不上车,小情侣迟到了二十分钟。郑可怡刚下班,挤地铁挤得头发裙子都是乱糟糟的,她挽着男朋友的手。男朋友替她背着沉重的公文包,他不大擅长言辞,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安静地坐在女朋友的身边,帮她冲洗碗筷、倒茶夹菜,偶尔才插一两句话。
饭吃到一半,男朋友出去接了个电话,说是单位领导临时要一个汇报材料,得回去加班。他再三道歉,说下次会回请,最后亲了一下郑可怡的脸颊才离开。
“没办法,现在公务单位都是这样,没有不加班的,他还是专门给领导写材料的,24小时standby,有时候做ppt做到凌晨两、三点。”郑可怡显然习以为常。
李添不知道公务员现在这么难当了:“都不容易。只是这样,会不会少了时间陪你?”
郑可怡要求的没有那么多:“虽然忙,但是在家里的时候还是可以的,愿意做家事,平时让他干点什么事情也算靠谱。人哪有十全十美的?我这种条件能找到这样的,算好的了。”
李添觉得她值得最好的:“你还这么年轻。哪里条件差了?”
吃了饭两个人在商场里逛街当餐后消食。郑可怡摸着一条纯羊毛的围巾显得有点犹豫,把吊牌翻出来一看,立刻放手了。她朝他吐舌头:“哇,这定价怎么敢的呀,能做成生意吗?”
李添接过了那张吊牌,把围巾拿给销售:“拿个新的吧。就这个颜色吗?你要不要试一下别的颜色?我看那个姜黄色的也挺好看的。”
“不要不要!”郑可怡赶紧把围巾夺回来:“网上十几块钱的一样暖和。乱花什么钱?”
销售站在旁边表情非常尴尬。
李添把信用卡给销售:“刷吧,没事。”他很久没有给她送过礼物了,“今天卖了房子,高兴,就当为我庆祝,可以吧?”
郑可怡不想给他增加负担:“就那么点钱,又要租周转房,又要买新房。能省一点就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