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想说分手?”季离放开他,口吻轻松,带点嘲讽,仍有些疲惫似的一手搭在额上靠坐着沙发,动作间衣领松开一点,几个吻痕就露了出来。-
未名看着愣了一下,竭力移开视线,脑海里还是自动跳出一些画面来,于是连脸都别了过去,但是下一秒就被捏着下巴转了过去,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么?就是骗人的时候都不带一句假话。不是gay却和我接吻□,还口口声声说着喜欢,结果呢,一直都没坦诚过一点,这就是你喜欢的方式?”-
未名并没挣扎,反驳道“那么你呢,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吻我的?你接近我难道不是觉得我好玩,没有累赘又不得不依附你们家,刚好够填补你无聊生活的空白?你从开始就没相信过我还让我相信你?这不公平。你看我害怕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很有趣吧!”-
“别拿这种小野兽的眼神看我,会让人想狠狠的蹂躏你。”季离捏在他下巴上的手又加了一点力道,积蓄了怒气,但唇角却是一抹邪魅笑容,映衬着冷漠的眼神,危险慑人。-
这种表情他记得,第一次在酒吧里季离就是这种妖娆危险的样子,有多夺人眼目就有多魅惑,在他耳边如魔鬼般低语“记住你现在看到的世界。”-
稍微走神,腰上一紧就被拉了过去,下巴被抬起嘴唇就被含住了,吮吻着发出湿润的声音,像要把他吃下去一样,贴在一起的胸膛是共振一样的心跳。未名稍微闭起了眼,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条件反射的回吻,习惯还真是可怕的东西。-
唇上忽然一痛,皱着眉睁开眼。季离舔着他被吮得红肿的唇,“你的唇味道太好,很容易上瘾,有点后悔那次偷吻你了。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真是讨厌,让人想让你永远闭嘴!”低沉的语调里带着一点恨,自言自语一样。-
季离用指腹摩挲着破了皮的唇,接着道“我们是在讨论谁引诱的谁么?你这一连串的质问也很可笑,我生活无聊所以玩弄你的感情为乐?你是想搪塞我还是说你这天才的头脑就是这样的逻辑?你想要的公平就是抱着可怜的自尊心,装模作样地清高,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拒绝依赖我?”-
未名拨开季离钳着下巴的手,离他远一点,只要被季离的气息笼罩身上就会泛滥起熟悉的痛感来,从心脏一直蔓延到全身各处,一跳一跳的疼,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自尊心这种东西我从来就没有过。你现在这副姿态又是什么意思呢,可怜我还是鄙视我?你让我依赖你,可真正的情人只需要精神上的默契相通心意相和,我们这种连最起码的信任和了解都没有的关系谈到依赖其实是单纯上物质的依附吧,你和季辰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才十七岁,除了年轻无知就一无所有了,我还没有天真到相信天长地久,你也没有愚蠢到轻易许诺,各自都保留了那么多还要假装互相喜欢,如果这都是爱情那也虚假了,几年之后或许连这点虚假都不剩了。我们都是受不了诱惑的人,细水长流的幸福根本就是奢侈,谁也做不到。
我们的关系,除去刺激和新鲜的外衣依旧是最见不得阳光遭人唾弃的,这样的年纪,背负起来不觉得累么?”-
这可能是十七年来他一口气说得最多的话,而季离只是微微一笑,下结论般陈述道“你这是在找借口,如果两个人真的想在一起,那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在一起就可以了么,逃避问题,醉生梦死,每天在一起就是吃饱喝足了上床□,直至哪天厌倦?”-
“你在害怕被抛弃?”季离挑衅地扬了扬眉。-
“我只是先厌倦了,”未名一直透亮的眸子黯淡了一点,语气也就没有了方才的凌厉,“我厌倦了这种建立在自欺欺人上的华丽假象,说到底我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你的一些行径我实在理解不了,而你在竭力忍耐我,就像现在。”-
“你这些想法,是之前就有呢还是现在才有的?”季离避开话题的交锋点,不带表情地问。-
如果之前还能窥探季离的一些心思,那后面这些就犹如未名的自导自演。他有些无力地眯起一点眼,带点谨慎和审视的味道,更多的却是隐匿情绪,他发现自己有些不可理喻的固执着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在季离眼中统统愚蠢而可笑,他们一直在争执熟是熟非却没有触及任何本质,最多是把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事说出来罢了,就像在对台词,没有一点起伏和波澜。这些想法确实很久之前就有了,久到可以追溯到第一次接吻的时候。-
季离又露出一点莫测的笑,“未名,你现在就像一个偷吃了酒肉的和尚,一边竭力否认一边宣扬肉很难吃,你就不心虚吗?”-
未名也笑笑,不置可否,“所以说人不能贪心。”-
他们其实一直在逃避本质,那就是两人之间努力维系的平衡已经被品月楼里的那场纠葛破坏殆尽,也没有人想要挽回,因为不可原谅。这些话,藏在心里太久,只是想要说出来而已,已经不能产生什么效果,最多如季离所言,找个借口罢了。-
这件事触到了两个人的底线,只是这样简单的理由,而他从季离身上感受到了恨意。不怎么强烈,但能抵消之前的那一点喜欢。-
“我不知道什么是贪心,我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刚才说你厌倦了,可是我还没有,所以,你别想逃开,做梦都别想!”季离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终于卸下,取而代之的冷漠和怒意打碎了平和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