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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巧遇李洛薇（第1页）

沈归荑在耳房里数着手指，倘若按上一世的活法，她现在还在庄子上呢，本就是个姨娘生的，那时候被驱出府，这京城里压根就没有人在意。

换句话说，在很多人眼里，沈家就两个姑娘，一嫡一庶。

“那你觉得，祖母这个决定，是好是坏？”沈老夫人似乎心情大好，摆摆手让沈南枝来身旁坐下。

“孙女觉得，祖母有这个心是好的，只是时间上，恐怕快了些……”沈南枝也不瞒着，痛快地将心底的担忧说了出来，“归荑才回府，莫说是京城里边，就是咱们这一方小小府邸，她恐怕都辩不清……李洛薇的那场雅宴，邀的人都是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小姐，说不得都是才子佳人，便是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能做几首诗赋的。这京城里的人都成了精似的，哪个是块硬骨头，哪个是个软柿子，他们能看不出来？孙女是想着，等归荑跟着我，好歹能自己招架得了一二，再带出去，祖母意下如何？”

沈老夫人并没直接回答，而是招来桂嬷嬷，示意她把沈归荑带出来。

“祖母，让三妹知道……”

“不怕，你是为着她好，她能明白。”沈老夫人安慰着拍了拍她的手臂。

沈归荑跟着桂嬷嬷进了屋，虽知道被叫来的目的是什么，但面上，仍旧挂着一副好奇懵懂的模样：“大姐姐，你回来陪祖母说话吗？”

沈南枝咽了咽口水，柔声问：“三妹，若让你跟着我学学规矩礼仪，你可愿意？”

“是为着，那个雅宴吗？”

沈南枝将手放在沈归荑头顶摸了摸，拉着她坐在中间：“不止是雅宴，往后你得一直住在府里，可没有庄子上那般自在了……”

沈归荑似懂非懂地点头，对上沈老夫人探究的目光，又垂下头去扣着衣角。

“南枝，你总是想得周到些，是我心急了……”沈老夫人看着沈归荑六神无主的模样，心底竟涌出一丝失望来，她摆手招来桂嬷嬷，“你去支点银子来，三丫头才回来，需要置办的东西多……”

“那正正好，明日我本打算去街上买些丝线回来，不如三妹跟我一同去，也就把衣裳首饰选一选。”

“交给你我放心。”沈老夫人用手指撑着额头，看起来是真的乏了。

沈南枝心思细腻，立刻就拉着沈归荑同沈老夫人道了别。

沈归荑回到耳房，冬杏已经打好了水，趁着她没回来，又暖了个汤婆子捂在怀里。

“姑娘，怎得又出去了？”冬杏把汤婆子塞给沈归荑，起身去用热水泡了根帕子，再拧干放在她眼下。

“大姐姐来说了些事。”沈归荑屏息凝神，刚才沈南枝的意思应该是不想让她去雅宴，是怕她丢脸还是？

“奴婢瞅着，大姑娘对姑娘是真的好，咱们刚回来就能得大姑娘的庇护，想来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差。”冬杏乐呵呵的给沈归荑递过去一个荷包，献宝似的说，“画屏姐姐赠我的，”

沈归荑含笑打量着那个荷包，用银丝勾了根翠竹，精致清雅。

“给你就收着。”

“是！奴婢打算找时间绣根帕子送给画屏姐姐。”冬杏喜滋滋地端了水出去倒，一边琢磨着给画屏的回礼。

午饭和晚饭沈归荑都是跟着沈老夫人吃的，有她盯着，沈老夫人硬是多吃了小半碗饭下去。

想是之前因为苦参的事多少伤了身子，沈老夫人偶尔还会咳嗽气喘。

隔天，沈南枝一早便来云鹊堂接沈归荑。

“姑娘，这是老夫人的意思。”桂嬷嬷把沈南枝拉到院角，偷偷塞给她一个荷包，“姑娘别推辞了，给三姑娘置办衣着，怎么也轮不到你来不是？”

沈南枝见推不掉，只得让画屏收下。

沈归荑身上穿的还是那日沈南枝给她的那身衣裳，走在街上时，跟身旁肤色白皙的沈南枝一对比，便引来不少人小声议论。

沈归荑自嘲地理了理裙摆，她此时身型矮小肤色蜡黄，一股子乡土气息还未褪去。

沈南枝带她来的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绣庄-织锦楼，彼时的织锦楼还没上一世那般繁华，里面的款式还都是开春时从皇城里流传出来的，过了大半年，早就平平无奇。

“三妹，你看看，可有喜欢的？”沈南枝指腹抚过木架上的排排布匹，视线落在角落里那张月牙色银丝蝴蝶做钩边的绢布上。

沈归荑去另一边看上一块翠微色的布，只是颜色过于老成，她如今的模样怕是撑不起来。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让沈南枝买下这块布时，门口“哗啦”一声，引得沈归荑一惊。

“真是晦气！给我蹭这么大块泥！”站在门口穿绛紫色长袄，头上叮叮当当插满了金色珠钗的李洛薇一脸怒气，正指着身旁的一个姑娘开怼，“没长眼睛不是？！逛个绣庄都还争啊抢啊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女，一副没见识的模样！”

旁边的丫鬟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换来李洛薇一脸不屑：“刘家？哪个刘家？我怎么记得刘家就一个清月姐姐……”

沈归荑顺着声音打量门口那个垂着头手足无措的姑娘，刘家的？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京城就两个刘家，一个是正五品刘一念，她记得他家就一个刘清月，这个点不是早就嫁人了吗？另一个是大将军刘黎，膝下无女。

“李姐姐，生这么大的气做甚？”沈南枝笑脸相迎，眼看门口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这是想当做没看见都装不下去了。

“沈妹妹？可真是巧。”李洛薇听了声音，却没表现得太惊喜，语气也有些淡淡的。

“我瞅着这块布做衣裳不错，姐姐帮我参谋参谋？”沈南枝用胳膊点了点那块月牙色的布匹，安慰道，“这个妹妹想是不常来逛，冲撞了你，你呀，大人有大量，没得因为这些事毁了姐姐的好心情，是不是？”

“你就是会哄人开心。”李洛薇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恨了门口那个姑娘一眼，“还不快滚出去！”

沈归荑不满地皱起眉头，等她走到沈南枝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那块翠微色的布，就听李洛薇烦躁地啧了一嘴：“怎么这织锦楼里什么人都有？！”

沈归荑一愣，抬头对上李洛薇嫌弃的眼神。

“这料子样式都过时了，还穿着呢！”她嗤笑一声，上下扫了一眼沈归荑，嘴角上扬道，“能买得起这里的衣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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