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越凝结成形,一双大眼睛睁开,两道眸光一红一黄瞬乎之间射出,像是两道澎湃的剑光势不可挡暴射而出,穿透大红庙,穿透树林,沿着那条一里范围的大道直射而去。然后穿往南方,穿越层层叠叠的山头和云海,在不知何处虚空引一团蘑菇云一样的爆,直接将那处虚空炸成虚无,直到那虚空成为黑洞久久不散。
五人已经呆若木鸡,看着那个灵动的长相极为漂亮的不知是男孩女孩的孩子有一种末日之感,多年谋划不但一场空,恐怕性命都难保。
身穿红色兜肚的小孩子笑了,笑的世界都灿烂起来,然后站起身,跳下供台,向五人招了招手,进来吧,给你们宝贝!
五人已经麻木的不知何去何从,只觉得这孩子只需要一个眼神,自己等人就会化为灰烬,此刻看着一脸笑意童真烂漫的小孩子,没来由更是毛骨悚然,进去不?进去不?
五人彼此对视,犹豫不决,小孩子和蔼可亲的同时有些不耐烦,大眼睛眼眼看着就要冒光,五人战战兢兢几乎是爬着进入大庙,小孩子笑嘻嘻,看着眼前五人,道:“其实,很感谢你们,没有你们我还要在这座破庙不知要待多久,嘿嘿,多谢了啊,为了感谢你们,我要赏赐你们,赏赐什么呢?哦,对了,与我同在可好?听不懂?那就直说吧,我吃了你们的元婴还有你们所有的精气神,这样,你们在我的体内与我同在,从此不朽,长生极乐,这样,我还能带着你们的灵魂,去往外界,无论人间烟火还是冥界地府天堂婆娑,任何地方都去得,那是多么好的事情啊?对了,我只是告诉你们,而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做好准备了吗?我开始吃了!”
红兜肚小孩子张开大嘴,五人都感到体内所有灵气精神神魂如被饕餮贪婪吞噬,堪堪送命。
这时,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人一巴掌拍在正在张嘴的小孩子脸上,打的小孩子连滚带爬呼嚎喊叫。“你他妈妈的,有完没完?镇压我多少年了?还没完?这五个人都是我的大补之物,你不让我吸就是和我作对,看我不整死你!”
小兜肚小孩子张牙舞爪冲到教书匠面前,空中喷出一道火焰,同时双眼圆睁,一红一黄两道眸光再一次电射而出。教书匠信手一抓,便将那火焰和那两道眸光全数抓在手里,双手像是揉面团一样将那火光那眸光揉捏成一团,然后越捏越小,成为五颗小小的丹丸,一一弹入五人口中,然后让他们调息炼化。小孩子极为不服气,道:“你不过是那小子的分身,分身能奈我何?”
“试试看!”,教书匠突然大手一挥,原本离开教书匠几丈远的小孩子又被一嘴巴打翻在地,小孩子气急败坏,“不讲武德,我还没准备好呢!”
教书匠却没工夫与小孩子扯淡,一把抓住小孩子像是拎小鸡崽子一样将小孩子拎起,对着白白嫩嫩的屁股啪啪啪打了好几下,那白嫩的屁股红胀起来,在小孩子骂骂吵吵的喊叫声中,教书匠将小孩子扔到供台上,又一点小孩子的脑门,小孩子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眼前像是有无数飞蚊一样飞来飞去,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大骂连声,嘴上不服心中害怕,“你还要关我多少年?”
教书匠背着手,看着几位已经入定的五行神君,苦笑,“除了野心还在,本事没剩下多少,也罢,遂了你们的心,出去吧,你们也该知道怎么做!”
教书匠一挥手,将五个人抓进不知到什么地方,然后看看小孩子,说道,“想出去可以啊,等过一些时候,我儿子来到,他会解除你的封印,还你自由,但是,从此以后你要跟在他身边,若有半点反心,保证你生不如死!”
“放屁,美得你,臭屁臭屁!”,小孩子仍然嘴硬,见教书匠根本不搭理他,觉得如此下去可能真的遥遥无期,就算这个教书匠不会杀了自己,但是,一关千年谁也受不了,想着出去逍遥快活,没准这教书匠的儿子还真是个机会,于是嘴硬道,“你儿子,我呸,就是那个鼻涕冒泡的腌臜小子,他还真来过,拿个柳树条抽我金身,我呸,老少三代都不是好东西,但是…那树条打人真疼,也行,说话算话啊,那小子快来吧,我快受不了了!”
教书匠从体内凝聚出一团紫色气团,小孩子见状差点欢呼雀跃,不多时,那些跑出树林的各种野兽五仙精怪之类全部跑了回来,流着口水眼巴巴看着教书匠手里的紫色光团。教书匠双手一揉,又一撒,那紫色光团变成星星点点的紫色灵气,全数注入眼巴巴们的顶门。小孩子动不了,却不耽误说话,哀求道:“一点,一点行吗?我誓,等你儿子来的时候,我比伺候我儿子还用心,不然,当我爹也行!”
教书匠点了点小孩子的脑门,小孩子有些急眼,但是一瞬间又大笑起来,道,“放心吧,他给我当爷爷都行!”
教书匠转身看了看在自己身边一直不说话的伶俐人,道,“也到了时间,该归位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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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同时弃掉在这一世的肉身皮囊,化作灵体,就这样消失不见。
小孩子眼巴巴的看着那夫妻二人小时,自言自语,“亲爷爷,你啥时候来呀!”
少年真就走进了树林,来到大庙前,小孩子看到,立即钻进泥塑里,看着在庙外徘徊不定的少年,心里那个急切,但是还想矜持一些,让那少年知道自己乃是世外高人,吓唬一下没准那小子一害怕,自己就会反客为主,于是尽量声音低沉沙哑一些,道:“那少年人,老夫有一桩天大的机缘要赏赐给你,快快进来,老夫看你顺眼,其余谁来也不好使!”
少年早已经没有悲悲戚戚的样子,此刻回忆着梦中的一切,心中早已安稳,对这大庙中的红孩儿的来历也是一清二楚,见那孩子要作妖,心中一乐,有心配合一下,逗弄一番,于是有些诚惶诚恐,在庙门外弯腰低头,“小子福薄,不敢承受天赐机缘,小子这就出去找一些前辈看来有缘的人,红庙村那么多人,比小子合适的多多得多。”
少年作势欲走,小孩子急切道,“不了,就你了,我看你最顺眼!”
少年依旧摇头,“可能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是小双,我叫周杨,我去给你找小双去!”
“我说你就是你,恁磨叽,爷爷一生气,不但你什么也得不到,再一生气,一个念头保管你魂飞魄散!”
少年打了个冷战,“如此暴脾气的机缘,我可不敢要,前辈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少年转身,慢慢离开庙门,此时一些精怪等均在庙门外匍匐着,少年看着心情舒畅,摸摸鼻子,转身喊道:“这儿有一只三眼寒号,要不把机缘给它吧,定不会辱没了你!”
小孩子急急飞出泥塑,可惜出不来,只能盘坐在供台上,大喊,“别介,小子,快回来,天予不取反受其害,你可要想好了,这红庙村可是有千八百口人呢,老天降罪,其祸不小,你小子要做那千古罪人?”
少年不转头,对着身后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坚定地向外走去。
“回来,那小子快回来,哥哥回来,爸爸回来,我给你叫爷爷还不行吗?爷爷,快回来救救我吧!”
少年转身站定,一副很奇怪的样子,“我年纪不大,十四五岁,可当不起你的爷爷,这样,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进来,可不可以?”
“哥哥,我的亲哥哥,最最亲的哥哥,咱们俩除了不是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其余那就是比手足还亲的亲兄弟,双哥哥…不,周哥哥,来吧,弟弟等着你呢,等你大神威,救我脱离苦海,从此与你鞍前马后,牵马坠蹬,骏马奔腾,万马齐喑…快来吧,哥哥!”
少年笑了笑,走进大庙,看着做坐在供台上可怜巴巴的红孩儿,问道,“可是,你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要怎么救你?”
“都是你爸…咱爹!”,红孩儿硬是把滔天怨气转为柔情似水,“咱爹是什么人?便是一具分身,那也是顶天立地的大神仙,拘禁我这个…有点不听话的儿子,只需一点点手段…其实,那道封印说简单也简单,就在我的眉心位置,他的血脉特殊,只有和他血脉相同的血脉,一滴侵入我的识海,就可以将那封印溶解,哥你知道咱爹给我种的什么符,那叫天地不应符,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小…咱爹是通天大能,他的事也没人敢管,何况在这个牢笼一样的世界,你弟弟我就像是被隔绝了,除了他的血脉后人,谁也解不开这封印,如今哥你来了,可不是天可怜见,让我们兄弟团圆!快点吧,我都等不及了!”
少年周杨心里门清,知道这是教书匠父亲留给自己的机缘,哪怕是这孩子天生反骨,浑身是刺,想必教书匠父亲必然留了后手,所以也不担心那孩子一旦放出就变脸起幺蛾子,所以,痛痛快快弹出一滴精血,正印在小孩子额头上,那滴精血立马消失不见,小孩子闭目禅坐片刻,忽然睁开眼睛,那一红一黄两道目光又瞬乎千里,如同两条大道,横挂在天。小孩子抻抻懒腰,身体如爆豆一般炸响,转眼间变成一个一袭红衣的少年,少年仰天长啸,身形一闪而出,而后飞升出树林,向那虚空处扶摇而上,一路出拳,直将虚空打的一朵朵如同花儿绽放,惊天炸响比雷声还要令人胆寒。树林内狂风暴虐,动物精怪狼奔豕突,撞向结界如狂一般。
周杨摇摇头,知道那孩子,那红衣少年已经反悔,不作妖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一点也不担心,任凭那小子天高任鸟飞。少年周杨只是有些愁,按照梦中那老道的指示,是要把这片树林和这座大庙都要带走,只是没有头绪,怎么带走?
少年知道,自己所经历这一切必有一位通天大能在背后操控一切,不过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三场梦境三场造化,如今算是彻底清楚了自己的来路,与那小双本就是一体,只不过好像还是不一样,似乎那小双与自己成了两个人,像是一对双胞胎,但是真真切切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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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来到坟前,那一场梦境或者说就是现实的重演,让他对失去亲人特别是父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又重新演绎了一遍,所以,他觉得,纵使是父母分身的仙人遗兑,也不能留在这座孤坟里,小时候没有本事,现在有些本事了,就要把自己的父母带在身边,哪怕是对着遗体说说话也成。
只是愁,总不能背着两副棺材招摇过市吧。
天上,随着一声咋咋呼呼的尖叫,一道红衣人影轰隆掉在地上,就掉在自己的不远处,整个人陷进地面,然后被覆盖,被卖的严严实实。
少年摇摇头,继续他的愁大业。
不多时,那土坑里里伸出一只手,小巧白净,对着少年无力的摆了摆。少年继续愁,视而不见,然后就听见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声,又变成孩童的小孩子爬到少年面前,伸出一只大拇指,忍住满腔怒意,皮笑肉不笑,“服,我服了!”
孩子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喘了一会儿,又双手垫在脑后,双腿拱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晃晃悠悠,“哥,有事?”
少年看着红孩儿,小孩子本以为要问自己为什么又变成这个样子,准备好了很多说辞,比如,本帝乃是通天大仙人,所谓形体改变乃是随心所欲之事,再比如说自己是为了与哥哥亲近,便于撒娇,增加哥们儿之间的感情,等等。只是,那少年根本不按套路出牌,问道:“你说我叫周杨好呢还是叫小双好?”
少年顿时被噎住一般,转头瞪大眼睛看着少年,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少年道:“花妞妞是我的小时候的青梅竹马的玩伴,花婶婶从我娘去世后就把我当做她的孩子,经常给我做好吃的,念书的时候,花婶婶甚至偷偷把鸡蛋塞进我的书包,而妞妞却没有。妞妞也不生气,她甚至恨不得把她所有的东西都让给我。我们夜里一起看星星,她说,她不想做星星,也不想让我做星星,两颗星再近,只是彼此遥望而不能靠近。她愿意做我的灯火,夜里的时候,只要我需要她就会为我点燃,为我燃烧。我知道妞妞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只是,我知道我自己是谁,我不能替他做主,所以,一直回避着这份感情,可是,现在经过很多事情,我知道他做出了决断,我成为了我,我可以依照自己的本心去行事,但是,如此一来我是不是太过自私?我希望我是我,但是我也希望我是他,我要分担他的苦难,与他同进同退!”
小孩子压制着自己的愤怒,尽量心平气和,“当兄弟就好了!”
“你叫什么?”,少年突然急转弯,小孩子再一次措手不及,终于愤怒,骂道,“你他娘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你到底要说个啥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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