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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柏榆的袖子非常宽大,陈棋瑜仅捉住了一角。

柏榆有点惊讶地回头,看到陈棋瑜还是在原地,不过已经跪坐了起来,软裘从肩上滑倒脚边。柏榆想帮他将软裘拉起,但下一刻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神情冰冷地说:「放手。」

陈棋瑜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很难看,但他还是捉紧,口中说道:「我确实是个将死的人了,自不该去连累别人。」

那心酸的语气让柏榆的眉尖稍稍蹙起:「那你为什麽还拉著我?」

「对於你来说,我早死一天、或是多活一天,都是无关紧要的,对吗?」陈棋瑜继续问道。

陈棋瑜的眼神看进柏榆的眼睛里去。柏榆墨绿色的眼眸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地颤动,仿佛有阵轻如烟的微风拂过,挑起一点若有若无的涟漪,随後却有消失不见,那湖水依旧是一湾死寂的绿色寒潭。

柏榆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对。」

仿佛为了更肯定这个答案,柏榆将陈棋瑜的手掰开了。尽管陈棋瑜很用力地捉住那片薄薄的袖子,但对於柏榆来说,这样的力度根本跟蚂蚁之力无异。

陈棋瑜得到了答案,双手也落了空。

柏榆转身走了,走得很急。急得让人无法确定他是否听到了陈棋瑜说:「那你为什麽还要在白骨坑救我?」

不过即使他听到了,也不会回答。

他回答不了。

柏榆伸手非常矫健,双足一点,两片宽大的袖子轻扬,人便犹如夜枭一般飞起,没入深深夜色之中。

陈棋瑜眼巴巴地看著他走了,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陈棋瑜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人跟他说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一条野狗,它不但瘦弱,而且瘸了一只脚,没有自己的窝,同类对他不好,人类对他也不友善。孩子们害怕恶狗,却喜欢欺负弱狗,似乎要把对恶狗的那口气也出到弱狗身上一般。」

还是孩子的陈棋瑜当时还眼巴巴地问:「那弱狗岂不是很可怜?」

「喔,这样也不算很可怜。」

「怎麽会?」

「天天被打的话,也不怎麽觉得痛了。」说故事的人顿了顿,又说,「它一直在一条没什麽人也没什麽狗的狭巷里住。有一天,那狭巷里来了一户人家。」

「哦?那它被赶走了吗?若是这样就太可怜了。」

「不,更可怜的事还有著呢。」

「是什麽?」

「容我卖过关子吧,小公子。」

陈棋瑜便乖乖地继续听。

「那户人家的小公子……跟小公子您一样,是一位非常可爱而且善良的少爷。」

陈棋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很可怜这条瘸腿的狗,天天送粮食和清水,还为他搭了一个温暖舒适的狗窝。任何人对这样的照顾也是会感激的,更何况是从未感到这般温暖的可怜虫呢?渐渐地,弱狗在小公子给他的狗窝处住下,吃小公子提供的食物,当然,他也对小公子非常感激,一直徘徊身旁。」

「那小公子对他不错啊。」

「是的,可惜小公子却不要这只狗了。」

「为什麽?」

「或许因为有了新的宠物,或许因为要搬家,或许因为父母不喜欢……到底是什麽也忘了,当然了,以上任何一项都能构成理由,不是吗?不过是抛弃一条瘸腿的流浪狗。」

陈棋瑜眨著眼睛,觉得这样很可怕,却又觉得真的很合理。

「也许小公子的父母或是丫鬟也有劝告过『它是野狗,它不该住在家里的』,啊,当然了,野狗是不属於深潭大宅的,不过,那野狗却也不再属於街头了。就像触及过阳光的蜗牛一样,冒著乾枯的危险也要从壳中钻出,因为它已经回不去永远的黑暗之中了。」

陈棋瑜不知道这个故事说明了什麽,只能说:「很可怕。」

「并不可怕,只是有点可怜。」说故事的人想摸一摸陈棋瑜的头,却看到自己布满污垢和伤痕的手掌,於是缩了回来,「那只狗死了。」

「啊?」陈棋瑜接受不了这样突兀的转折——或者说是结局。

「诚如刚才我所言,天天被打是不会太痛的,相反的话……」

「是那个人害死了狗的?」

「噢,也不全然是。是孩子的父母将狗送给别人做狗肉羹了。」说故事的人站了起来,想继续说点什麽,但却住了口。

小小的陈棋瑜循著对方的视线回过头去看,只见一个穿著绸缎衣服的妇女走了过来,说道:「怎麽还在?」

说故事的人很轻松地笑了笑,说:「马上就走了,多谢小公子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多作逗留的。」

妇女似乎有点不忍,说:「对不起……可……可你是夷人……我们收留你,就等於窝藏犯人了。」

「我能理解的——」说故事的人轻快地说道,转身,以阴沉的表情和细不可闻的声音补充道,「才怪。」

「啊,那只狗,」说故事的人将脸转向陈棋瑜,那阴霾瞬间消失,重新露出迷人的笑容,「那只狗在死之前咬死了那位小公子。」

陈棋瑜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说故事的人哈哈笑著说:「骗你的。」

陈棋瑜这才稍稍松一口气。

怎知对方又继续说道:「不过咬掉一条臂膀也是必须的吧。」

陈棋瑜当时年纪太小,实在一直记不得这事,也记不得自己曾在风雨的街头救过一名落难的夷人。他自然记不得自己用来帮夷人包扎肩上伤口的乃是一条银灰色的缎带。

陈棋瑜此时此刻也没有想起。他记得的只有那个故事,说故事人的面目早於记忆中模糊,残存脑海中的是那欢快的语气——是的,说故事的人说这个悲伤的故事时,语气极之欢快,好像在唱歌一般。陈棋瑜现在什麽都不记得,也不想去记得,只觉得自己就是那条可怜巴巴的野狗,好不容易咬住了点什麽,却被人送去了煮狗肉羹。得到的那最後的温度,就是汤煲里热水的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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