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水月就在他的眼前,就站在那里。
仿佛伸出手,就可以和他一起完成那个白头偕老的诺言。
于是,她问他好不好看的时候,他再也回答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只能说:
好看、好看的。
再好看也没有了。
□□绿好看、西瓜红好看、都好看。
他就这样抱着剑愣愣的站了许久,也许是反应有点迟钝了,脸上竟也没显示出什么异样。
直到听到了师尊叫他进去,他才恍然回过神来,掀开了重重叠叠的纱幔。
姜狸正在试红盖头。
带着金色流苏的红绸,堪堪遮住鼻尖,掌柜说是最时兴的款式。但是现在,红盖头的流苏打了结,半天都解不开,反而越缠越紧,整个蒙在她的眼睛上。
听见动静,姜狸十分自然道:“小漂亮,你帮我解一下。”
她并不知道,徒弟正愣愣地看着她。
她久久听不到回应,又看不见徒弟在哪里,于是下意识地根据声音往前走了两步。
她抬头寻找他的面庞,呼吸就在一掌的距离;她往前走,他就像是被下了咒语一样往后退;就这样一步步地摸索着,猛虎就这样被一只小猫逼到了一个狭窄至极的角落,窘迫地缩起了修长的身躯,愣怔又可怜地低头看着她。
近得几乎可以听见呼吸声。
她仰头去找他,于是他就可以清晰地看见,她柔软的唇上涂了胭脂,唇珠饱满,看上去非常柔软。
惶惶的灯影之下,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鬼使神差的,他几乎就要低下头、去咬住那唇瓣。
铃官说他不懂男女之情,玉浮生向来不以为然。但是这一刻,他突然间明白了。少年的玉浮生在月老庙里求姻缘,其实只是想和她永远在一起,还没有来得及想过什么旖旎心思,甚至那是不夹杂什么欲的,只是好喜欢她这个人,好想和她白头偕老。
那是一种很纯真的爱。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原来那是怦然心动、色授魂与。
他低下头,想要靠近她一点,咬她、亲她。
野兽般的呼吸很沉重。
她偏过头,于是这个吻落了空。
他下意识地要去追,就要低下头急切吻上去的时候——
“浮生?”
他恍然惊醒。
此时,唇齿几乎只有一指之隔,她一抬头就能擦过。
他慌张地拉开了距离,转过了身。
“浮生?”
青年的胸膛急促地起伏,还在努力控制住呼吸。
他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第一次,他觉得这里的空气那样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