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量干桃花泡水有养容活血功效,若是过量便会?引起腹泻,掺在冰碗里?效果肯定更胜一筹,比之巴豆不差什么了。
春贵人正巧把‘下毒’的八公主逮了个人赃并获,借密谈之机把人引往后苑,趁黑迷晕。
“她?并不知晓是我迷晕的她?,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连根头发丝都没少,必定觉得古怪。她?做贼心虚,越是古怪肯定越不敢张扬,只能把亏咽在肚子里?。今夜我引她?来后苑这事,便算遮掩过去?了。”
容淖听罢春贵人一番说辞,面色愈沉。
桃花仙茶不起眼但加入冰碗中极难被?察觉,就算事后太医查出?来,顶多认为三阿哥自己吃混杂了,引起腹泻。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还掺杂几分药理,懵懂的八公主如何懂得?
容淖目光如炬,盯紧春贵人,“是你早早打她?主意,言语教唆在先,顺势捏她?把柄在后吧!”
春贵人不置可否,“她?日?后和亲蒙古那等?荒蛮之地,眼看夫君帐中女奴成群,这些?不入流的事早晚会?沾手的。”
“坠茵落溷,究竟是拂帘幌坠于茵席之上,还是关篱墙落于粪溷之侧,自有定数。”容淖拂袖离去?,只留下森然一句,“凡人尔,当不了风,”
春贵人出?自书香世?家,自然懂容淖是在借古警告她?好自为之,别乱伸手。八公主来日?就算只能无奈落粪溷之侧,也由不得她?肆意带坏。
《梁书。儒林传。范缜传》记载——子良殿下与范缜谈人生富贵之事,问及富贵与因果的关系。
范缜答曰:“人之生譬如一树花,同发一枝,俱开一蒂,随风而堕。自有帘幌坠于茵席之上,自有关篱墙落于粪溷之侧。堕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粪溷者,下官是也。贵贱虽复殊途,因果竟在何处?”
贵贱虽复殊途,因果竟在何处。
春贵人望着那道逐渐没于黑暗的孱弱背影,倏然笑开。
果真?是落在茵席上的公主殿下,头脑分明聪慧至此,却还保留几分不切实际的天真?固执。
既薄命为花,随风飘零便是宿命。不管是正经的东南西北风,还是人吹的一口气。
她?如是,八公主如是,宫里?的每个人都如是。
-
春贵人不负容淖所望,隔日?天将擦黑,旧宫上下已暗中传遍六公主‘假伤邀宠,罪在欺君’的传言,沉寂十?一载的种痘所往事也隐有浮露口舌的预兆。
芳佃姑姑闻听消息佛也不念了,赶在宫门下钥之前,亲自出?门探听消息,及至落锁的嘹音响起,才沉着脸匆忙折返。
容淖正半倚窗前,悠闲修钟。昨日?她?取金令时不知碰坏了西洋钟内哪处零件,指针时快时慢,就是走?不准点。
“公主,都火烧眉毛了,你怎生不知急呢!”芳佃姑姑屏退左右,沉声道,“奴才去?查过了,又是春贵人的手笔。”
自上次见过那幅浴中美人图后,芳佃姑姑笃信春贵人对容淖不怀好意。
不仅严防死守,还在暗中详查春贵人突然针对容淖的原因。
可惜,一无所获。
直到今日?她?亲自出?面这趟,终于得了几分线索,能勉强拼出?个因由。
“那个恬不知耻的狐媚货色,奴才本来还奇怪公主与她?素无交集,她?何至于像条疯狗似的突然咬上公主不撒口,如今总算是查明白了。”
“哦?”容淖从西洋钟盒里?抬头,露出?几分兴趣。
芳佃姑姑凑近容淖耳边,遮遮掩掩说了春贵人与孙九全?之间的联系。
——书香世?家小姐与军匠传人。
军匠一家乃前朝有名军匠,天下皆知的防火搌布塔台式云梯便有他家一份功劳。本朝八旗军制建立后军匠一家不得重用,便在民间讨混生计。
小姐所有陪嫁器物,都是军匠一家打的。
“时间紧迫,奴才暂且只查到这些?浅显联系。其余的,想来无外乎高门深宅寂寞,那孙九全?奴才是见过的,人模狗样。”
芳佃姑姑顾忌容淖是个未嫁的姑娘,故意言辞含糊,草草应付两句,便转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