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淖畅通无阻行到第二进院落前的月亮门,眼看五公主所在的主屋新?房近在咫尺。
怎料意外横生——
有?道十分眼熟的身影从新?房右侧值房里快步而出,站在檐下张罗,使人点亮院内花花绿绿的吉利灯。
借着五光十色,恍若一颗颗吉星普照人间的吉利灯,容淖把那人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乾清宫女官孙姑姑。
据嘎珞所说,上次她在盛京浑河边落水,正是由这位孙姑姑奉秘令悄悄去把她接回旧宫的。
由此可见皇帝对这位姑姑的倚重,无怪会把人派到公爵府看顾五公主大婚的章程。
容淖头?皮发紧,下意识侧身避在月亮门门墙之后。
孙姑姑这等浸|淫宫廷几十载的老人可不?像云芝那样好糊弄,若让孙姑姑瞧见她出现在此,肯定会刨根究底,届时怕是纸包不?住火。
屋漏偏逢连夜雨,容淖只是一个闪神的功夫,再?次探身观察时发现孙姑姑在院内巡视一圈后,往她所在的方向来了。
“……”容淖思索一瞬,果断左转朝东路花园走去。
她记得烫样上标注过花园筑有?一处排房,作?主子们游园更衣之用?。
现下距五公主婚仪不?过一刻半钟,送亲的福晋命妇们肯定都侯在偏厅喝茶闲叙,无人会在此时跑出来游园,倒算个好的藏身所在。
容淖快走几步,果然见到一处排房,毫不?犹豫推门而入。
与?此同时,排房南窗木闩‘咔哒’一声,自外掀开,一人奔跃闯入,衣袍翻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容淖与?来人一个抚门,一个攀窗,面面相觑。
“果真是你?!”容淖反手利落把门阖紧,蹙眉先?发制人,“吃熊心豹子胆了?”
策棱被容淖明晃晃的嫌恶质问刺得心头?发慌,那点隐秘的重逢惊喜散得一干二净,果断矢口否认,“不?是我!”
他既隐踪现身在此,许多事?自然是心中?有?数的,听得懂容淖言下直指他潜入公爵府是为私会五公主。
容淖冷嗤,目光不?经意往策棱光秃秃的左耳游移一眼,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看什么,好像只是一个无意识的举动。
“当?真不?是我,我出现在此与?五公主毫无关系。”策棱再?次无奈强调,没注意到容淖那一瞬间的走神。
容淖不?以?为意,斜他一眼,“你?这算不?打自招?”
“……”策棱张口无言,若要把事?情解释清楚,那得从去岁他突然退婚容淖转而求娶五公主开始,可就?说来话长了。
眼下并非澄清误会的好时机,此地更是不?宜久留。
“我不?管你?今日因何缘故在此,只奉劝你?一句话。”容淖无视策棱的沉凝,面无表情道,“若想保住身家性?命,当?马上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或打算,在宫中?来人之前滚出公爵府。”
策棱微怔,试探问道,“此言何意?”
容淖冷冷吐出两个字,“金雕。”
策棱面色微变,却未露多少意外,只是朝容淖诚恳一揖,“多谢公主不?计前嫌,冒险而来提醒。”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既然能察觉到恭格喇布坦暗中?干下的荒唐事?,别人自然也能察觉,宫墙内外从不?缺聪明人,譬如面前这个心有?七窍的小姑娘。
若非她被他去年求娶五公主之事?一叶障目,八成早猜到了恭格喇布坦身上去。
其实,策棱发现恭格喇布坦带着金雕一起失踪时已有?些晚了,匆匆潜入公爵府寻人的时机更不?凑巧。
院中?奴才们正张罗着掌灯,人来人往,明火煌煌。若贸然潜入新?房,极可能暴露身形,只能暂且藏身在院墙树荫上。
站得高看得远,早在容淖靠近月亮门前策棱已发现了她。先?时本还疑惑她一个未婚姑娘为何出现在此,待发现她对御前的孙姑姑避之不?及,便隐约猜到了她私自进入喜院实是一番好意。
眼看这天马上要黑了,策棱担心她一个小姑娘慌不?择路发生意外,这才暗中?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