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再用以假乱真的?木鱼声,造成?她与嘠珞一直在屋内诵经的?假象。
实际上,早在主持和尚离开之后,她便卸掉钗环,换上寻常衣衫,随同嘠珞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与禅房相通的?静室离开了。
她为通贵人‘祈福’之事于她而言是?隐秘把柄,于皇帝而言则属微末小事。
木槿是?个‘聪明?’人,掂量得出轻重。
与其因她一点小错贸然状告到皇帝面前,一不留神弄个里外?不是?人。还不如为她隐瞒,借机卖她一个好。
反向利用皇帝的?耳目蒙蔽皇帝,再周全不过?了。
容淖敢大胆策划今日这出金蝉脱壳,正是?掐准了木槿不安分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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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黄六月,火伞高张。
青棚马车狭小憋闷,嘚吧嘚吧疾驰了两刻钟终于到了目的?地,容淖早被颠簸得胃液翻腾,面无人色。
抖着腿被嘠珞扶下车后,容淖狠狠吸了一口气,压下溢到嗓子眼儿的?恶心。好半天才缓过?来,随意环视周遭,疑窦乍生,“你确定没带错路?”
容淖目之所及,略显老旧的?胡同巷口,古树参天,虽不如御街王府之地齐整平坦,但自有一番干净清幽。
要知道,时下京中沿街不设茅房。市井小民聚居的?街道常有溺污,脏乱不堪。先?前青棚马车打?一处普通集市路过?时,她便闻见过?阵阵恶心熏臭。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眼前这般整洁的?胡同口,足见里面住的?人家是?讲究的?,想来家底殷实,食用无忧。
可通贵人的?娘家分明?早已?落魄了,或者说从未富足过?。
上次小佟贵妃转告通贵人那?些疯话时,曾提及过?一句通贵人之父变卖官服补子买首饰以助女儿选秀,足见其家境窘迫已?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本朝官服皆由官员自出,官服造价不菲,尤其是?胸前那?块用织锦、缂丝、精绣等技艺制成?的?补子。许多家境贫寒的?官员为了节省银钱,无奈之下只得与同僚们合买一块补子。当值需用时把补子缝在衣袍上,不用时便拆换下来,妥善保管。
通贵人家中若能住得起这般齐整的?宅子,其父何须变卖官服补子给?女儿打?首饰;其母又怎会独身操持先?夫丧事,重病卧榻,连个伺候汤药的?奴仆都没有。
嘠珞看出容淖的?疑惑,打?发走车夫后,挠挠脑袋低声道来,“奴才头一次寻摸到此处时,反应与公主差不多,还以为找错了人家。等真进了大门,方知一切皆是?驴蛋粪球面上光鲜……呃,奴才失言,还请公主恕罪,是?奴才出宫后少了约束……”
“行了。”容淖打?断嘠珞请罪,“别再一口一个公主奴才的?,你可知道等会儿进去了该怎么说?”
嘠珞望着只簪了一朵简素通草花的?容淖,忙不迭点头,“就说公……就说你是?我的?亲眷,结伴同行回?家,路过?时顺道探望老夫人。”
前段日子嘠珞找上门时,遵循容淖吩咐隐藏了身份来意,谎称自己是?附近新搬来的?人家,特来串串街坊四邻,之后也一直以邻居身份照看卧病在床的?老夫人。
反正老夫人重病日久,几乎足不出户,并不清楚邻里胡同人家搬迁情况。
容淖今日私下前来,亦没有认亲的?打?算。
她有此一行,纯粹是?慨于通贵人那?些孺慕疯话,夙夜难寐,决定替通贵人到亡父灵前上一炷香,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再则,还有个极现实的?考量。
若老夫人得知她的?身份,必会追问她通贵人境况。
她回?答不了。
索性避开。
主仆两人踩着青石板路行到胡同最深处,停在一处檐挑丧白灯笼的?宅小院前。
嘠珞熟门熟路上前叩响门扉,过?了片刻,院内终于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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