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玉痕了解他。做音乐创作人这么多年,孙迪的听力优于常人,平时一点微弱的动静他都会察觉到。但此刻商玉痕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他依旧在出神,直到把手搭在他肩头,他才猛地惊醒一般回过头来。
商玉痕有些忧心地看着他好一阵,见他额头处被自己那木棒击打过的地方红肿一片。孙迪像有猜心术一般摸着额头笑了起来:“没事。一点都不疼。”
商玉痕轻轻点头,问道:“那头后边呢,还疼吗?”
“还行,好多了,就是手按着觉得疼。我看过检查报告了,没大事。”
孙迪坐回到床上,商玉痕拉着椅子端坐在他面前问道:“看你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说说吧,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迪道:“等等,我有个问题要先问你。听说有个姓白的女人也失踪了,是真的吗?”
“对,失踪时间比你早。”商玉痕疑惑道:“你知道这个人?你见过?”
孙迪立即摇头:“没有,我听路人说的。”
“到底怎么回事?从三十日下午到今天这两天多时间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赶紧告诉我。要好好想想,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孙迪有些狼狈地垂着脑袋,语气蔫蔫的。
“我会努力想的,可是有些地方真的记不清。不不不,不是记不清,根本就是不知道。尤其是那里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路痴,在申丞市那种四通八达的路上都搞不清方向,在这种荒山野岭就更糊涂了。”
商玉痕拍着他的胳膊,轻声道:“我知道。你别有太大压力,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害怕,有我在呢。”
他起身给孙迪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示意他继续。孙迪按了按脑门正要开口,病房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陈医生带着一个警察走了进来。
“孙迪孙先生是吗?”年轻的小警察道:“我是蛟龙市南二大街派出所民警,我们所长想请你跟我到一楼的会客室,有一些问题想要再了解一下。”
孙迪皱着眉看向了商玉痕,商玉痕道:“抱歉,我的朋友后脑受了伤,不太方便,可否等他在休息一段时间。”
小警察有点犯难:“是吗,我看他精神很好。”
说话间,陈医生给孙迪拨了吊瓶,又听了一下心跳,大致检查了一番后,向小警察微微点头,表示病人一切良好。商玉痕思索一下,又道:“可以在这里说吗?”
“会客厅有监控摄像头。”
商玉痕默然点头,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小警察立即瞪大了眼。
“你是从申丞市来的?这,这么快的吗?我们所长昨天下午才到,你们申丞的刑警队居然也到啦?这是怎么回事,申丞市接到报案了吗?”
商玉痕微微一笑:“不是,你误会了,我是和朋友一起来此地旅游的。我朋友是受害者,也是个尚未痊愈的病人,所以我需要陪同他接受问询,如果不可以的话,我有权代替他拒绝。”
小警察忙道:“哦哦,这个可以,你们跟我来。”
几人下楼来到会客厅大门口,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中年男人坐在正对门的桌前默然出神,小警察快步跑到他身边道:“报告楚所,人我带过来了,这位是孙先生的朋友商玉痕,申丞市西城分区刑侦支队副队长。”
楚所长刷地一下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比那小警察还要夸张。他眼神定定地盯着进门的商玉痕看了许久,一脸地不可思议。身旁小警察忙补充道:“他是来旅游的,不是执行公务。”
商玉痕与这位楚所长对视,两人都在默默地观察着对方,目光交汇间都充满了警惕和盘算。楚所长慢慢站起来,和他握手道:“商副队长,可以看看你的证件吗?”
商玉痕再次把证据取出来,递给他,楚所长接过来很认真的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又双手奉还,然后把目光移向了他身旁的孙迪。
自打进门,孙迪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商玉痕转头向他看去,才发现他还站在门口,微微张着嘴,神情直愣愣地看着会客厅最里面的那一面墙发呆。
那面墙被刷成了奇怪的墨绿色,立着一座约莫八十公分高的花神铜像,双眼微合,两手相扣,身后是无数条探出头的花枝,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则热烈的盛开,大团大团的,一眼看过去竟像是无数条长着血盆大口的毒蛇。铜像边上是两根青烟袅袅的红蜡,高饱和度的色彩和特殊的造型在他们看来又神秘又诡异。
孙迪慢慢地走近,低声道:“玉痕哥,太奇怪了,这个和我在网上,在山上看到的花神雕像都不一样。”
“山上的雕像?”
孙迪点头:“对,我在山上也看见了一座石雕。比这个大好多,大概有真人的大小。”
拜佛求神这类事实在是商玉痕的认知盲区,他在心里暗暗地想,看来自己应该抽时间再补补课。
拜佛求神这类事实在是商玉痕的认知盲区,他在心里暗暗地想,看来自己应该抽时间再补补课。
“有什么问题吗?”眼见他二人神情有异,身旁楚所长突然发问,孙迪摇了摇头:“没有”
楚所长伸手一指对面的座位道:“孙先生,这边请坐。”
几个人坐定后,楚所长身体前倾,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我是南二大街派出所所长楚恩,现在有几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问你,请务必如实称述。”
孙迪叹道:“好。”
“请问从四月三十日下午到昨天晚上十一点半这三十多个小时里,你在哪里,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