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玉痕立即朝他嘘声示意,孙迪忙压低声音道:“玉痕哥,你怎么会怀疑上他,这怎么可能呢?”
“我平等的怀疑每一个可疑的人,无论他平时表现的是善良可亲还是凶神恶煞的,只要身上有疑点,我都会怀疑。不过小迪,我现在告诉你,你要保密。不要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我们目前还需要他们当地人的协助。”
“我懂。”孙迪笑道:“我最近和他关系不错,他教我手语,给我讲当地风俗,我给他讲大城市的故事,他挺向往的。”
两人商议了一阵,再次返回到病房。楚恩正在照顾儿子洗漱,见他们进门,忙笑着向他们点头示意。商玉痕道:“我们明天一早要去车站了,就不过来看苗哥了。”
苗衡忙握着他的手道:“哎呀,这一段时间真的太麻烦你们了,非常感谢啊!”
商玉痕笑道:“苗主任,你客气了。”
孙迪偷偷看向床上的苗天启,见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苗衡问道:“这就要回申丞了吗?”
“孙迪他们先走,我去找下楚所长交代一下最近的事也就回去了。”
苗衡连连点头:“啊,好,好。”
商玉痕走近了两步,问道:“苗哥,还有什么话要我转交楚所长吗?”
苗天启抬起头来看他,脸上的神色有些诧异。商玉痕笑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打算追究苗天祝的责任吗?”
他清楚地注意到苗天启脸上显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显然苗天祝的事在苗天启的心里根本就不重要。果然他摇摇头,手里比划着。苗衡看了道:“天祝这孩子手里没个轻重的,哎,他不是故意的,这事我们想着就算了。商警官,你看这事可以不追究的吧”
他们的反应在商玉痕意料之中,他在父子之间来回看了两眼,笑道:“苗主任,你放心,只要你们当地派出所这边没什么意见,我也不会多管闲事,闹得大家都不开心。我只是个外人。只不过,有件事还是很想再麻烦你一下。”
苗衡忙道:“好说好说,只要我能帮上忙。”
“你客气了,我想看看近二十年间须苟岛上意外事故的报案记录,时间地点和具体人名。”
苗衡先是一愣,然后快速地转头瞟了苗天启一眼。商玉痕打量着父子俩道:“可以吗?”
苗天启慢慢地低下头去,苗衡叹了一声:“其实派出所那边有”
“我知道。但我还想要你们村委会的备案记录。我想这肯定有的,对吧。”
“我以为你已经打算回申丞了。商警官,你为什么要看这么久远的记录呢,天启之前的事,我也早就不想追究了。”
“我是打算回去了,只不过走之前想把最近调查报告汇总一下,毕竟你们派出所楚所长请我帮忙,做事应该有始有终,对吧。交接完工作我就走,大家都可以安心了。”
苗衡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点头应道:“那成。我给叔打个电话,叫他联系你吧。”
酸菜缸里的人头
沿着山间石阶,从流月山度假区一路向南,登上山顶的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仿佛一下子被卸去了。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面在晨光中闪着金光。海浪一层层地袭来,拍打着山崖下的礁石,发出阵阵激越有力的声音。
商玉痕为自己这一生极少能好好地欣赏美景而遗憾。
他总是匆匆地从一处地方跳转至另一处,追查各种线索,警惕着每一个可疑的人和事。他的脑中几乎没有一个时刻是放空的,是可以什么都不想,单纯地感受自己这一刻的存在。
突然间,耳边传来“汪汪”的叫声,他转头望去,孙迪双手撑着膝盖,仰着头朝着自己叫了两声。商玉痕笑着伸手摸他的后颈道:“嗯,乖!”
孙迪被他这一声叫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笑着缩了下脖子。
商玉痕笑道:“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不管过去多少年,你总是活得像个孩子。”
两人一路向东边缆车处走去。孙迪道:“玉痕哥,我记得当时你帮那两个老夫妇拿行李,我应该就在这里等你的。但我记得这附近应该有一棵很大的花树,树干很粗。现在怎么不见了。”
“肯定是花谢了。”商玉痕四周打量了一下,道:“我们往那边角落走走。”
两人绕过人流密集处,朝西南角里走,走不多时,孙迪指着前方叫道:“你说得对,果然花都谢了。当时我还拍了照,可惜了,手机遗失了,照片肯定也都被删了。”
孙迪快步走到树下,绕着粗大的树干走了一圈,站定后,又尝试着回头去回忆当时的场景。商玉痕走近他道:“想什么没有?”
“没有。”
孙迪呆呆地站着不动,他拼命地回忆当时站在他身后那两男一女的相貌,可是最终什么都想不起来,因为当时根本就没有认真去看。那三个人在他的脑海中,是扁平的,无五官的脸。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伤脑细胞。”
商玉痕从包里取出了中心广场那里取来的新地图,孙迪也凑过脑袋来看,即而叫道:“玉痕哥,我发现了一件事!这里距离南花神好近啊。这么推算起来,囚禁我的那个地方,就在这附近!他们之所以打昏了我又不杀我,是因为当时时间太紧急了,只能临时把我先关在那里。”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拍着手道:“后来有了空余时间,想动手了,可是苗天宝又在我身边,他们不好动手。苗天宝把这个地图给我,是希望我找到这个地方,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