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猜测一旦冒上头,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商玉痕此前发现,朱瑶在村里是很自由的,可以随意走动,与人交谈,甚至可以自由地去西停车场旁边的小店打工赚钱,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拐卖来的。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商玉痕简直难以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居然有这么歹毒的心思,会连同外人一起迫害和她平日里交好的女孩。张友秦发现真相后,会是什么心情呢?
比起毫无人性的人贩子,这种活跃在自己身边,积极热情的“好友”才更可怕,更让人痛恨吧?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苗衡的身影。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等一等。等苗天启身体和精神状况好一些,再详细问问他关于朱瑶的事。
与此同时,商玉痕也突然想起了苗天启在他手心地写的三个字:她不配。
那时,他写字的手异常地坚定,一笔一划,虽然写得有点慢,但未曾有一丝犹豫。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弟弟苗天祝才会那么愤怒地举起椅子向他砸去。他大概是认为,苗天启是在包庇他人,陷害自己的亲弟弟。
既然如此,明天回须苟岛一趟,探探苗天祝的口风。只要一个人有明显的缺点,他就有能被攻破的入口。
合影
商玉痕接到蛟龙市南二大街派出所的电话,对方是副所长燕太明,希望他能到所里见面详谈。
在前往派出所的路上,他的手机上收到了姜兰河发过来的几张照片,是手机对着照片翻拍的,有些模糊。里面有白丽佟和其他女孩的合影,和丈夫楚恩的合影,看得出来当时他们应该都在还上学,非常年轻靓丽。他细致地看了看,然后全部存了下来。
“我还想起一件事,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佟佟说她要给她丈夫买一份保险,人身意外伤害险,受益人是她婆婆,去年夏天说的。”
商玉痕非常吃惊:“给楚恩买的意外保险?”
“对。她是这么给我说的,说她丈夫是警察,经常面临危险,她特别不放心。但是后来到底买了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商玉痕敏感地察觉到这其中应该有问题,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夫妻已经分居很久,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了。白丽佟为什么突然要买一份保险吗?这和她自己突然失踪有什么关系吗?
“谢谢你,姜小姐!这条线索可能很重要,我会去查的。如果你还能想起什么事,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发给我。”
赶到派出所时,已经是夜里十点了,燕太明迎接他到办公室坐定后,道:“商警官,我已经听所长介绍过你的情况了。这次你远道而来,辛苦了,有一些事我还想了解一下。”
他询问起孙迪两次遇袭的事,商玉痕事无巨细地跟他说了。燕太明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最后道:“你昨天打电话来说,希望我们能够追查苗天宝这个人,可是,哎,我们所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人手不够,遇到刑事大案都需要向上级申请协查。目前我们也无法确定这个孩子和这起无名女尸案有关啊。”
“已经一周过去了,始终没有人来认尸吗?”
“没有。”
燕太明约莫三十五岁年纪,人长得干干瘦瘦的,脸色不大好,显得有点没精神。说起女尸,他很犯愁:“黄金72小时已过,现在死者的身份都确定不了,将来的破案难度很大。”
商玉痕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听说你们检查过白丽佟的房间,有什么线索吗?”
燕太明愣了一下,试探着问:“她和这起女尸案有关系吗?”
“说不好,她们两失踪日期只相隔一天,我个人认为是有关联的。”
燕太明显得很为难,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叫同事来领你去看看白丽佟的相关物品,都是经我们楚所长同意后,带过来的。”
他朝对门叫了一声小张,一个警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居然就是之前认识的张浅,和商玉痕两人一见面,都有点意外。燕太明让他带路去隔壁房间的资料室,商玉痕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市里的,苗天祝现在什么情况?”
“啊,燕副所下午打电话让我回来的。”张浅有点尴尬地摸摸后脑勺:“我在岛上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客运站那边也没有任何人看见过白丽佟搭车离开,她真的就在岛上离奇失踪了。”
商玉痕默然不语,张浅又压低声音道:“苗天祝啊,不太好,目前被关起来了,但我看那样子,没人想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毕竟他和苗天启都是苗衡的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如果真的是家庭纠纷,最多也就是内部调解,可如果真的涉及重大刑事案件,我们也不能不管。”
说话间,两人进了资料室。南二大街的派出所年代久远,设施也比较陈旧。资料室面积不大,到处都堆满了东西,只开了两扇小窗,显得拥挤而憋闷。张浅一路带他走到最西边的档案架前,指着面前一大箱东西道:“我们把白丽佟的私人物品整理了一下,一些电子产品和可能有用的资料文件都带过来了。”
商玉痕弯下腰看去,东西罗列得挺整齐,最上边是笔记本电脑,一个ipad,一个iphone手机。下边是书籍和笔记本,档案袋。
“她的手机怎么会在这里?”
张浅看了一眼,道:“哦,应该是旧的,我们在她的书柜里面发现的,没电了。尝试着充了一下电,但开不了机。”
商玉痕又往下翻了一下,看见一个黑色硬硬的东西。张浅道:“那是个相册,有些年代了,里面都是白丽佟年轻时的照片,那个时候还没智能手机呢,洗出来的照片都挺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