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件事含香也很郁闷。
乾隆为了表示自己对回疆的重视,表示自己对回疆人民信仰的尊重,对于伊斯兰教徒的食物限制给予了充分的理解,特许图尔都将他们家族用了多年的老厨师努尔买提送进宫,为含香烹调清真食品。
若不是这个据说服侍过和卓氏几代人的老厨师在旁边虎视眈眈,含香早就能偷尝那久违的猪肉滋味了!!!
这老厨师一是因为年纪大,做含香的爷爷都有余,二是因为宝月楼不属东西六宫,乾隆爷对此也就放宽了限制。更何况那老头整日埋头在宝月楼的小厨房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变着法的做清真菜式,以抚慰他们可怜公主的思乡之情,连乾清宫的大门是朝东还是朝西都不知道,乾隆爷难道还怕他祸乱后宫吗?
可乾隆爷不介意,并不代表太后、皇后不介意。含香抬眼偷瞧,完,皇后娘娘的眉头都拧到一块去了。
偏令妃还嫌不过瘾,面向坐她上首的那拉氏,笑得更是妩媚。
“臣妾瞧皇上宠爱容嫔妹妹,便也想在皇上面前卖个巧儿,讨好讨好这位新妹妹。皇后娘娘,您可不要取笑臣妾啊。”
怎么着?因为皇上宠爱,你们就都要上赶着巴结?当这紫禁城里没有规矩了吗?
那拉氏这辈子不知道吃了多少次恪守成规的亏,被乾隆爷轻慢不说,也因此,最恨那些个恃宠而骄的狐媚子。
她本看着含香谦恭有礼,兼且少言寡语,是个知道进退的,也没有干预过皇上的过分荣宠。但这宫里若要因为她得宠爱就各个都捧着她,处处坏了规矩,她可就不能容忍了。
那拉氏不如太后沉得住气,知道在大庭广众还要给皇帝儿子留点面子,眼见她双手紧握,扭头就要“忠言逆耳”。
“启禀皇上。”
大厅当中,那抹红色身影盈盈拜倒。
“求皇上,赐给含香一样东西。”
皇后立马皱眉,正想说她,她怎么还当场开口了?
乾隆倒是来了兴致,他也想看看,小东西是怎么接招的。
“说,你想要什么?”
含香抬头,眉目流转,笑语妍妍:“含香求皇上,将左手边的小碟,赐给含香。”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众嫔妃、格格或许不清楚回人的信仰,但起码有一点听说过,这些回回是不吃猪肉的。而乾隆爷左手边放着的,金黄澄澄,赫然就是一盘佛手金卷。这道菜也没什么特殊的名目,但这道菜的主料,却是瘦猪肉末。
这个容嫔,她到底想干什么?
乾隆也未免疑惑,“你想,吃这个?”
含香坚定点头,“回皇上,含香就是要吃这个!”
“含香初入皇宫,很多规矩都不懂,承蒙老佛爷、皇上、还有皇后娘娘的爱护,对含香诸多照顾跟优待。含香嘴拙,说不尽自己的感激之情,但有个道理,含香还是明白的。”
大厅当中跪立的女子,身形轻薄背脊却挺直,秋水般清澈的双眸定定注视着上首。
“在天山脚下的时候,含香是和卓家视若明珠的女儿。但自打进京以后,含香便不再是回疆的公主,而是皇上的容嫔。含香也不再当自己是回人,而立志要做个地地道道的满洲人。从前,真主阿拉是含香的信仰,古兰经是含香唯一的指路明灯。但从含香进宫侍奉皇上的那一刻开始,大清朝的律法、皇宫里的规矩才是含香行事的唯一准则,而万岁爷,就是含香唯一的信仰!”
太后被震撼了,皇后被震撼了。令妃揉碎了帕子,在场众人无不集体失语。
连乾隆也有些意味不明的紧紧盯着厅中身影。
他想,或许很多年过去后,他都不会忘记今晚这番话,和眼前跪着的这个女人。
自孝贤富察氏,跟慧妃高佳氏相继离世后,他已很久,甚至太久没有过这样的感情。
心中的澎湃并非因情欲,对她的关注也绝非出自玩味,这种可以称之为动心的情绪波动,竟又在他的生命中出现了。
乾隆开始思考,或许,令妃的大戏已经唱够,可以准备退场了……
铁杵磨成绣花针
令妃的戏瘾显然还没过足,又或者说,老天爷还没看够。
这一晚,久不食猪肉滋味儿的含香终于开了戒,满盘子佛手金卷下肚,心里美得冒了泡。
这一晚,久未尝情爱滋味儿的乾隆爷也动了心,在床上折腾起来,没有了平日里的大刀阔斧、策马扬鞭,倒是极尽温存、极尽怜爱。
连含香也禁不住觉得,就这样子过下去,好像也还不错。
虽说她上辈子也是个雏儿,爱是谈过,但没做过。可好歹也是21世纪准毕业生一枚,大学四年,她虽然没有过实战,也在宿舍茶话会里积累了不少理论知识。
就她来评价,乾隆爷的技术还是相当不错滴。
想想也对,人那经验是久经沙场、阅变千帆磨练出来滴,又有太医院一众国医圣手给保养着,即便人过壮年依旧凶猛如昔,随手一撩拨,含香就立马溃不成军。
她在被折腾的意乱神迷的时候,忽然忆起了一句话。“扑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东西!”乾隆爷有些咬牙切齿,自己卖力她尽管享受不说,还敢走神发笑。一个猛力的撞击,顶的身下人惊呼出口,这位爷方才感到满意,“说,笑什么呢?”
含香一边含泪强忍着身上传来的异感,一边还得集中精力组织语言。“皇,皇上……我,我想到来京的路上,听到的一句,民,民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