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为什么会有怒意上涌。
“谁跟你说的?”徐栖定尽量维持语气平稳。
“我之前看到你们……”邹却把声音压得更低了,“看到你们接吻了。”
吃炒面那天。
他把脸侧过去,笑了一下:“恭喜你们啊,我哥真的很喜欢你,跟我提起过很多次了。”
“虽然是个乌龙,但我觉得以防误会加深,还是先不要告诉他比较好吧。”邹却又说,“他从厨房出来就去卫生间了,是去洗脸上的奶油。你来得晚了一点。”
额角突突跳,徐栖定掐灭烟问他:“你知道他喜欢我?”
邹却一愣,很快点头,嘴角仍扬着:“嗯,一直都知道。”顿了顿又补,“很替你们……高兴。”
“刚才不好意思了。”徐栖定打断道,“冒犯到你了吧。”
“误会而已,我没关系的。”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徐栖定想。他甚至无法解释自己和邹岩并未两情相悦,那晚在街边,是他自愿接受了邹岩的拥抱和亲吻,而这一幕也被邹却目睹。
何况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那人说,替你们高兴。
屋内嬉闹的声音隐约入耳,有人放起了那首经典的《一场游戏一场梦》,歌声隔着门像是从上世纪飘来的。
徐栖定不再去看身边的人,思绪像跌入娄烨的电影,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脑里全是陈妍希在电影里唱这首歌的样子,还有《观音山》,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的范冰冰。
只是忽然觉得刚才的吻也像个梦。
很合时宜地,竟然想起绿豆最喜欢的那首歌。挪威森林。有句歌词讲,美梦结束吧,火柴一般地可怜。
——无论是不是梦,好像都得结束了。
雨势未见要减弱的迹象,反而更汹涌地下。没再说什么,徐栖定推门回到室内。邹岩大概是刚从卫生间出来,正和众人抱怨奶油黏在脸上太过黏腻,光用清水洗还残留不适感。有人想看热闹,和他讲起刚才玩大冒险的事,话里话外若是他在场岂不是有好戏看。
“哎哟,你可错过了,徐栖定没找着你人。”
邹岩享受这类打趣,自己既是话题中心,还和徐栖定被放在一起调侃。他也跟着笑:“是吗,你们别老开这种玩笑了。”
“你不信问当事人嘛。”
被点名,徐栖定没立即出声。邹岩试探着叫了声他的名字,他才用一贯平和的语气应道:“都失败了还提。来吧,不是想让我换个任务做吗,说说看。”
口哨和起哄顿时此起彼伏。
让邹岩决定任务内容,倒是没敢为难他做别的,不过一口闷完一瓶酒。头有些晕,徐栖定在一片叫好声中搁下酒瓶,又忍不住转头望向门口的人影。
成为了个秘密吧?今晚被视作乌龙的吻,除了他们,就只有雨知道了。
分明本该是很普通的夏天夜晚。
这一晚,徐栖定在失落中认定自己强吻的举动确确实实只给对方带去了惊吓和不适,也信了邹却口中的祝福与面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