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会不会也以为泳池是海,就像我现在觉得身处海水里一样。”
“可能会有那么一个瞬间,尽管也许只有一秒,即使是假象也很珍贵了。”
“会是什么瞬间?”
“感到爱,或者感到快乐和自由的瞬间。”
房子临街,从浴室的小窗口能隐约听见熙攘的市井音声。常有人拖着音响在路边卖唱,歌声飘进来,带着来自夜的气息。
今晚是安溥的《关于我爱你》。
两个人浑身湿透地趴在浴缸边,紧紧挨着彼此,凝神去听忽远忽近的音乐声。唱到末尾,歌词将我爱你反复吟唱七遍,像场失魂落魄而又声嘶力竭的美梦。
邹却不敢看身边的人,这一刻却心如擂鼓,觉得许多隐秘的心意在一声声告白里乘着风飘到了很高的地方,盼着能有人稳稳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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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在杭州闪千手还听安溥现场清唱了《如果你冷》,这首的歌词是大学时期的小邹想对小徐说的话!
加点蜂蜜
柯淼结束在外地的工作,回到芍城第一件事便是拖着行李箱跑到邹却家哐哐砸门。邹却正在厨房捣鼓曹抒送的榨汁机,顶着一脸斑斑点点的粉红给她开门。
柯淼吓一跳:“你脸上是什么?”
“想把火龙果和香蕉打成奶昔,结果中途榨汁机盖子被甩飞,溅了我一身。”
曹抒莫不是想要谋杀他。
自然得来毫不留情的嘲笑,被柯淼伸出手指戳戳额头:“你真是个倒霉蛋啊。”
邹却拿纸巾擦干净脸,面露惧色:“我以前看过一个有关榨汁机的恐怖小故事,总是忍不住脑补螺旋刀片在嗡嗡声里旋转着飞出来,血肉被分离,猩红色混合物乱七八糟地四处飞溅。”
柯淼做了个快要呕吐的表情:“描述那么详细干嘛啊!”
“但其实每个人都会被扔进榨汁机。”邹却异想天开,“也不管你愿不愿意,按下开关就把你打成汁,高速旋转后榨出来的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别这么悲观。”柯淼去勾他的脖子,将人压得弯下身子屈起膝盖,“再加些别的东西进去一起榨会不会好点?比如姐对你的爱。”
说着,她故作凶狠地眯起眼睛,用正经严肃的官方逼供语气问道:“你说是吧?除了我还有谁会这么关心你?结果你呢,胳膊肘往外拐,我看已经完全被那个谁吃得死死的了!”
邹却边挣脱她的压制边小声说:“那天他找我很久。”
柯淼听出言外之意,这家伙是在说关心他的不止她一个!还有那个谁!当即气得她在邹却腿上狠狠拧了一把,可又拿他无可奈何,最后只评价道:“恋爱脑。”
转念想到这两个人甚至还没有正式发展恋爱关系——至少她得到的情报是这样的,一时间更是哽住。
“最近也有见面吗?”柯淼把出差买的礼物从行李箱里拿出来,“讲实话,我还真有点想象不出你们待在一起是什么相处模式。”
对于整件事情的诡异走向,其实到现在她还有点无法适应。邹却的性格于她太了解不过,偶尔有着不受控的固执,栽进去又怎么可能轻易爬出来。作为朋友当然希望他高兴,至于徐栖定的想法,她真的怎么也琢磨不透。
记得还在上学的时候,徐栖定和邹岩在一起的事还是有掀起些水花的,只是不知为何没多久就听说分了手。当时她还想着,徐栖定果然是那种和外貌相符的薄情男人,不然恋爱保质期怎么会短得出奇。
实在好奇,倒不是贬低好友的意思,可确实没想过徐栖定会对邹却这类性格的人感兴趣。先前听邹却讲起时,只当那人是花花公子作派,图个新鲜而已,玩具一样拿起就放下,可现在的情况怎么像是……邹却无疾而终的暗恋真的得到同等的回应了?
怪,真怪。
但她能说什么,这要换作别人,和有对象的人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大概早要愤愤不平,骂狗男男骂奸夫淫夫了。可当轮到自己最好的朋友……
她选择闭嘴。
再说,邹岩现下也已经出局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那家伙的为人也的确叫她同情不起来,被抢男朋友就受着吧。
“有见。”邹却坦诚中带着几分心虚,“不多。”
柯淼认命般点头:“你们会约会吗?他跟你见面都干些什么啊?我真挺好奇的。”
邹却撇开视线,一幅不想答的样子。
就只是……接自己下班,开车送自己回家,有时一起吃个夜宵,仅此而已。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可能是在很偶尔的时候,会亲一下、抱一下,以及,昨晚没忍住做了一次。
是他没忍住。
邹岩自杀未遂牵扯出的纷争虽然暂时过去了,可他们之间仍是个未知数。也许正因为如此,徐栖定变得“正常”了许多,像是极力克制着不越界。
原本邹却觉得这样也好,毕竟还需要时间来彻底说服自己,在此之前不过分亲密是应该的事。可还没几天,心就密密麻麻发起痒来,莫非是寒风循着他的渴望渗进身体,种了冻疮在心脏上,红肿,破溃,痒得不行。
因此,当昨晚徐栖定蜻蜓点水般在他嘴唇上迅速碰了一下后,邹却再也受不了这浅尝辄止的亲吻,主动抱住他,试图将这个吻延长、加深。
果不其然得到回应,隐秘幽微的欲望皆现了形,他们选择短暂地舍弃一切顾虑。
事后睡得天昏地暗,迷迷糊糊嵌在那人怀里时甚至想,怎么姓徐的比安眠药更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