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天色仍旧灰蒙,采衣跟着司瑶与小路从破庙出向梅龙城走去。
昨夜一觉安稳至今晨,且又脱离了父兄的掌控不用被逼着嫁给自己厌恶的人,遂采衣已不像昨日那般阴郁悲苦,秀丽的脸上不知不觉添了几分笑意,明亮的眼眸也随之灵动起来。
一路上,司瑶一如既往沉默不语,而小路自身份被识破后虽得到司瑶的谅解但心中依旧有愧,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默默跟在后面。
见二人都闷不作声,采衣犹豫片刻还是快步走到司瑶身边,有些生怯却也是满心真挚地说道:
“姑娘,多谢你将我带出来,你对采衣的大恩大德采衣没齿难忘,今后我就死心塌地跟在姑娘身边,服侍姑娘。”
“帮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服侍我的。”司瑶微微蹙了蹙眉头,随即看了一眼身边的采衣,无奈说道。
“我晓得,姑娘是菩萨心肠,因见我可怜才出手搭救。姑娘的恩情采衣定然要报答的,可采衣眼下能想到回报姑娘的办法也只有待在姑娘身边当牛做马。”现司瑶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采衣便又急忙解释道。
“当牛做马就不必了,你若当真感激我,就答应我从今往后不可遇事便寻短见,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该轻易就放弃,即使遇到不公,若你连死的勇气都有为何不赌一把去反抗?”司瑶明白采衣也是不想欠自己的这份恩情,这姑娘会知恩图报倒令她欣慰,遂继续道。
“以前娘在世时便时常跟我说女子在这世间活的艰难,不能自立自活只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一生都得依附于男人自己没有选择的自由,即便知晓这样不公可又有多少女子敢反抗?从古至今就是如此,这句话如同一座大山一直压在我们的头顶上,让我们无力反抗也不知该如何反抗?”采衣听了司瑶的话,却是无奈地叹了一声,哽咽道。
她又何尝不想反抗?可是若连自己都养不活又怎么反抗?即便能偷跑出来但一个女子在这外头无依无靠终难好活。这世道艰难哪里能容忍一个孤零零的弱女子寻安身之地,无非是从一个火坑爬出再陷到另一个火坑罢了。
采衣所言令司瑶顿时怔住,是啊,她怎么能以己度人呢?她有着现代女性自强自立的独立思想,可这个时代的女性从小就被灌输得依附男人而活,家庭和社会皆不允许她们有自立的能力,长此以往大多数的女子恐怕还没有采衣那般有勇气,她们就像温水煮青蛙在不知不觉中逐渐麻木认命,从而失去反抗的能力。
“但苍天怜我遇到了你们,当姑娘护在我身前时,我便想要拼了命地活下来,也是姑娘你给了我勇气去反抗父兄。”司瑶沉默之际,采衣继续说道。
想起昨夜被人护在身后的情形她的心中如一股暖流涌动,小时候被父亲毒打,母亲也曾这样护过自己,可母亲因此也跟着受了伤。
“很高兴我能给你力量。”司瑶朝采衣鼓励地笑了笑,随后将那纸卖身契递到对方手中又道:“这卖身契你自己收着,日后你便是自由之身,本来想着到了梅龙城再给你”
“求姑娘别抛弃采衣!”不待司瑶说完,采衣却已吓得脸色惨白直接跪在她面前,再次泪眼婆娑地哭道:“姑娘既将我买下从此我便是姑娘的人,若姑娘不要我,我便当真是无依无靠了!”
“快起来,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将卖身契归还给你就是想告诉你,你不属于任何人,无论是今日还是往后你都有选择的自由。”司瑶也险些被采衣这一出吓到,她没想到这丫头反应如此大,好在天色尚早路上还没有其他行人。
“姑娘如此说,采衣便放心了。”在司瑶的搀扶下采衣缓缓起身,抬袖抹了把眼泪后又继续将卖身契塞到司瑶手中,垂下头道:“这卖身契还是姑娘收着吧。”
采衣始终觉得,无论如何,只要卖身契在姑娘身上,她们之间就有关联,她也就不会被轻易抛下。
知道此时的采衣如惊弓之鸟,司瑶也不再勉强,只得暂时收回了卖身契。
临近午时,三人才来到了这梅龙城外,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关注,在进城之前司瑶便让小路将铃铛摘下,见司瑶姐与自己说话了,小路高兴得这才开眉笑眼起来。
城中熙熙攘攘甚为热闹,但农家出身又未见过世面的采衣却在人群中略显拘谨怯怕,看着人来人往她只顾低垂着头紧紧跟在司瑶身边。
“司瑶姐,过了这梅龙城就到江南了,此地离静安城更近,但路程还得两个时辰,我看这天怕是又要下雨,不如先在城中住下,等明日一早再赶路。”小路向城中路人打听一番后便又回到司瑶身边,说道。
“好,先找家客栈住下吧。”司瑶点了点头,也回道。
“呦,这不是采衣吗?半年不见,越水灵了。”
正当三人欲往前去寻客栈时,一个相貌平平,衣着光鲜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边贼眉鼠眼地打量着采衣,一边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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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那张如噩梦般的脸,采衣惊恐万分,秀丽的面容瞬间惨白无色,眼中的泪水也早已控制不住地流淌下来,然她的喉间因极具的恐惧不出任何声音只顾着转身欲逃之际被司瑶拉入怀中。
“就是这畜生?”司瑶安抚着怀中已颤栗不止的采衣,随即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同时,她清冷的脸上也现出愤怒之色。
自那男子出现,采衣就如同见了鬼魅般的神态自然令司瑶猜到此人便是当初侵犯她的混蛋。
采衣在司瑶的安抚下镇定了几分,但仍旧开不了口只一味地点头。
“采衣,大家相熟一场又是老乡,在这梅龙城相遇我也不过想上前打声招呼,你看看你这又何必呢?让旁人见了还以为”
此时,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见到采衣在司瑶的怀中难过哭泣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那男子反倒颇有几分得意之色,于是又趁机摊了摊手当众装出一副无辜的嘴脸,继续说道。
“住口!”不待那人话完,小路也已沉下脸怒向他。
“嘿,怎么跟我家少爷说话呢?”而这时,从那男子身后走出两名蛮横霸道的小厮,指着小路颐指气使地呵斥道。
“这里交给你了,我们先去找客栈。”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司瑶不想让采衣在此久待,冷声对小路说完便匆匆带着采衣继续往前走。
“采衣别走啊!”那男子见状正要去拦,小路一跃而前将其挡开,他的身份既已在司瑶面前暴露,遂也无需再遮遮掩掩。
“多谢你,姑娘。”很快二人便入了一家客栈,采衣被司瑶带进安静的厢房后,她的心绪才慢慢平复,喉间也能出声了,又再次扑入司瑶怀中哭道。
“没事了,别担心,有我们在没人敢欺负你了。”司瑶轻拍着采衣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方才那男子名袁魁,与采衣确实为同乡,但他也是当地员外又兼乡长之子,遂半年前采衣的父兄即使知道她是被这个混蛋给糟蹋了他们也无可奈何只得认命,反倒将一切错归咎给采衣。
“你看啊姑娘,这就是不公啊,那袁魁欺辱了我却还能过得这般逍遥自在,反倒是我被逼上绝路。”
听着采衣绝望的话,司瑶也无奈地闭上了双眸。
夜下,司瑶见采衣安然睡去后,才走出厢房又敲响隔壁的房门,小路一身暗衣打开房门,见到她并未有所惊讶。
“司瑶姐,你放心吧,今夜我会替采衣讨回公道,定要让这个畜生往后再也作不了恶,害不了其他姑娘。”
“这是迷香和止血散,莫要弄出动静,也别暴露自己。”
“想不到这种事,司瑶姐也懂?”看着桌上的迷香与药瓶,小路嘴角抽了抽。
“自己当心,去回。”司瑶未作解释,嘱咐完便又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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