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革华笑呵呵的,蔡家这种病是遗传的,他母亲精神分裂症,把父亲砍死了。蔡高峰到了这个岁数终于也发病了,蔡行芸更可怜,二十出头就犯病了,所以呀,这是家族的诅咒。
“那蔡氏这么大的集团,不能交给一个精神病患者吧?”秘书陪着笑脸,把身子往梁革华身边靠了靠,“梁总,该您出来主持蔡氏了!”
“我对蔡氏可没有兴趣呀!”梁革华手扶领结,“不过,作为集团第二大股东我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其他股东负责!蔡总这副样子董事们全都看到了,住了这么久的院也不见好,看来是时候要召开董事会和股东大会了。”
秘书笑逐颜开,太好啦,梁总,此事我马上去落实!
梁革华收起笑容指示道:会议有两个重要议题,一是建议免除蔡高峰董事长职位,松村健死了正好,不然也要把他踢出董事会;二是蔡氏生物永久终止挖海沙和“D计划”,没有来得及杀的海豚立刻放归大海,记清楚没?
6
滴答滴答的流水声出现在耳边,一条尖角的小船从浓雾笼罩的远方驶来,船家用帽子遮住大半张脸。静谧的河流缓缓延伸到无尽的远方,水却凉得刺骨就像刚从雪山上融化。空气中是栀子花和百合的清香,吸到肺里却有淡淡的咸腥。陈军正在犹豫要不要上船,船家忽然摘掉帽子。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狰狞的脸,立刻向自己扑来……
“师傅,师傅!”林域果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飘荡而来,陈军渐渐苏醒。
“好了!好了!终于醒过来了!”
陈军深吸气,抬起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我怎么了?”
“您在局里的大门口晕倒,已经十几天啦!”
“我究竟怎么了?”陈军想问,却发现实在没有力气。“沈亦如呢?”过了许久,陈军缓缓问。
“谁?”
林域果握住师傅的手,把耳朵贴近陈军的嘴巴,细听。陈军费了好大劲又重复了一遍。
“唉!还是念叨这个名字!师傅,沈亦如究竟是谁呀?”
“就是当年向我求救的女孩儿,现在嫁给蔡高峰了。”
林域果递眼神给医生,您瞧吧,这都哪儿跟哪儿呀,还是没好利索。
医生点头,我会再给他开点药,现在神智还是不清,幻觉和现实分不清楚。
“蔡高峰呢?”陈军又问。
林域果赶忙凑过来,这事儿您还挂心呢!松村健的案子,王欣美在戒毒所里供出来了,是蔡高峰指使她干的,蔡高峰给了她20万,但蔡高峰出了精神问题,保外就医呢!
“那沈亦如呢?”
林域果无可奈何,师傅,您的梦还没醒吗?您真的忘了吗?那女孩儿不是早死了吗?当年让人给害死了!
“怎么会!我明明看到她出现在监控视频里,是她把蔡高峰推下去的!我还见了她好几次呢!”
林域果彻底没了办法,只好打开电脑,师傅,求您定定神好好看,这里哪有什么沈亦如呀!
众人围过来,一起看录像,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打着伞慢慢走进小巷。
“这真的是意外!师傅!您不知哪里的幻觉,竟然看出这里有个女人!”
林域果指点着,众人也劝陈军,明明看得清楚的,这世界上又没有鬼,你怎么就看出来还有一个女人呢?
陈军一言不发,林域果继续说:“师傅,您不记得了,当年那个在派出所向您求救的女孩儿,您后来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当时带她走的男人,他叫吴文熊,是个开饭店的,您在他饭店外面蹲了很多天,也没看到那个女孩儿。”
您不死心,只要有机会就跟踪他,后来发现他总是到汀澜山后山转悠,也不像去进货的模样,您感觉蹊跷,直到有一天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在树林后面的土坡盖土,您等他走了,扒开了土坡,发现在离地不深的地方,有一个已经腐烂了的蛇皮袋……
吴文熊承认了杀害女孩儿的事实,后来进了监狱,因为有自首情节最后判了死缓,后来又改成无期了,这么多年一直在汀澜山下的菲城监狱关着呢。
女孩儿被火化之后,民政部门把她埋在了公墓里面,您还是在路边立了一块小小的墓碑,因为不知道她的名字,在王荣生案子的卷宗里找到了她的照片,洗出来贴在墓碑上……
“就是呀!”陈军妻子方莼握住老公的手,这些事情你不是每次喝完酒就讲一遍吗?我都能背下来了,每年清明我不都陪你去给她扫墓吗?
为了查出女孩儿的身份,你还拔下她的一缕头发,做了DNA鉴定,留存下来,希望早晚有一天查出女孩儿的真实身份,让她得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