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少妇娘家姓罗,闺名玉婷,刚嫁到离此处不远的章家村还没一年。丈夫章峻松虽懦弱胆小,但对自己也算恩爱有佳,小两口的日子过得甜甜蜜蜜。但奈何家里有个恶婆婆,对玉婷横眉绿眼,挑剔得不得了,纵是媳妇做得再好她也能挑出刺来。两人成亲没到半年,恶婆婆就以“媳妇不能生育”的理由要儿子休她,还托人要把玉婷送回娘家。儿子对娘亲是唯唯诺诺,虽舍不得娘子,但也眼睁睁地看着别人送走玉婷。后来罗家老爹发火,请来章家宗亲、族长,开祠堂才压住恶婆婆的气焰,接了玉婷回章家。不过这样一来,玉婷的日子就更是雪上加霜,往日辛苦劳作、被训斥辱骂也就算了,前些日子,章峻松跟着舅舅出村做生意,玉婷前去村口送别,伤心落了几滴泪再加之身体本就羸弱吹了风,日渐地病起来。恶婆婆便趁此机会兴风作浪,告诉家人说玉婷得的是痢疾,会传染人,干脆把玉婷扔在这个破陋的茅屋里。刚开始几天还有人来送些饭食,这几天不知那恶婆婆又在家人面前嚼了什么耳根子,居然连饭食也不送来了。
玉婷哭哭停停好不容易把事情说了个明白,才又道:
“我本打算就这样死掉算了,却被恩公救下,念及相公在外并不知情,又回到茅屋,可居然……看见自己竟还躺在床上,我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呜呜……”
说罢,玉婷又伤伤心心地哭起来。
兰颜琢磨了会儿,估计玉婷在出门上吊之前就已经魂飞体魄,想说几句劝慰的话,但一想到恶婆婆又气得不打一处出,到最后干脆咬牙骂了起来:
“你这是哪来的婆婆居然这样仗势欺人?难不成这个时代就没王法了吗?!你那个男人也不争气,怎么什么都听你婆婆的?就算出去做生意也该带着你啊!白痴男人!你也是,怎么这么笨?既然知道婆婆刁钻,干嘛不分开住?”
玉婷眼含泪水,鼓大眼睛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时代,本就是长为尊、女为卑的时代,别说玉婷只是一介弱女子,嫁进门的媳妇就是婆婆让她端马桶也是理所应当,哪里来得什么分开住的说法。
兰颜顿了顿,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太激动,只得尴尬地笑笑糊弄过去。
玉婷心有所思,也不大在乎兰颜的话,只叹气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人已经死了,只盼着相公能早日回乡和我见上最后一面。”
兰颜正欲说什么,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便听见睚眦冷哼道:“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奢望你婆婆能来帮你收尸?”
ps:我自己也觉得……太狗血了!
我为嘛要写这一出……好似琼瑶阿姨的言情戏
兰颜正欲说什么,只听门外一阵冷哼,道:“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奢望你婆婆能来帮你收尸?”
原来,睚眦本不欲人间这等闲事,却坳上兰颜这个八婆非管不可。赌气之下睚眦便说让兰颜自己进茅屋看个究竟,没想到这白痴女人还真大腿一迈,进去了。
兰颜在里边安慰玉婷,却不知道睚眦在外面等得心急火燎,生怕兰颜有半点闪失。此刻实在等不住,才忐忑不安地进来。
兰颜见睚眦脸色不大好,也就猜出了七八分缘由,可还是忍不住戏谑地笑出声来。
和睚眦一道进来的饕餮道:“这女子说的话我和二哥在外面全听见了。”
玉婷听饕餮这么一说,想起了自己的可怜,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兰颜安慰了几句,扭头问睚眦:“可有什么办法?”
睚眦好笑地看着兰颜,“你不是神通广大吗?怎么这时候反倒问起我来了?”
兰颜知道睚眦还在生气她管闲事,也不去和他斗嘴,只转转眼珠,狡黠地嘿嘿笑道:
“以前我在老家也曾看过一本叫《第六灵感》的书,上面讲到有一个美国人并没有死掉却灵魂出窍的真事。到现在也不见鬼差来押玉婷的魂魄下地府,我猜她也只是因为病得厉害,一口气没喘上来所以灵魂出窍了。”
睚眦听兰颜鬼话连篇,强词夺理,微眯起一双狭长凤眼道:“一口气没喘上来不是死了是什么?”
兰颜不理会睚眦发难,只撅嘴看向白白。
白白沉吟了会儿,托着下巴为难地说:“这个……法术是可以把灵魂打回□……但万一待会鬼差来了……而且我和二哥出门前,大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不要过问人间闲事。”
兰颜怒瞪双眼,蹭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义正言辞道:“关乎人命,这还算人间闲事吗?!”
睚眦面若冰霜,一边垂睑舞弄着手上的扇子一边说:“人命本就如蝼蚁,更何况这女子现已死出魂,如果我们强行救活她,就违了阎王手上的生死簿。”
兰颜一听“蝼蚁”二字就要和睚眦吵,却被玉婷死死拉住。她虽乡间农妇,却聪明伶俐,明白这几人能看见她魂魄绝非凡人,听了睚眦的话也只是哀伤地低头道:
“这位嫂子(兰颜因为是寡妇,头发一直盘着,所以玉婷才叫她嫂子而不是姑娘)莫气,玉婷福气浅薄,落得今日下场也只得认命。”
语毕,玉婷又期期艾艾地哭起来。兰颜看得好不恼火,再一看睚眦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咬的一口银牙呲呲作响。白白也生怕受了牵连,躲到了门边准备随时逃出茅屋。
兰颜叹气闭眼,决定晓之以理:“睚眦,别人佛祖不是也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你也别怨我多管闲事,你好好想想罢,如果不是我多管闲事你今日也无法开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