髯戟却甚为高兴地捧着大肚子又哈哈笑了两声才道:“你个小丫头,来给老夫说说,她是如何活过来的?”
兰颜不敢怠慢,细细说了,又怕髯戟怀疑自己的身份,把自己推玉婷还魂的细节掩去,只把功劳都归到了睚眦和饕餮两兄弟身上。
听完后,髯戟颇为欣赏地看了看睚眦道:“嗯嗯,不错不错!我原本以为你这龙族小儿与你父亲一般冷血无情,没想到今日居然也会仗义到帮人做还魂之法。”
睚眦得了赞赏,脸已经黑了一大半,但念在开耳之事还有求这个老头子的份上,也就不多说地又拱手拜了拜。兰颜却在旁边笑得肠子打结。
睚眦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是晚辈不明白,大人为何说今日之事全因我而起?”
兰颜也点头道:“闻言审辨官行侠仗义,最不能见那不平之事。既然你怜这玉婷姑娘造孽,为何不帮她讨个公道,吓唬吓唬那个恶婆婆也好啊!”
听到这,髯戟狠狠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说了句:“这话说来可长了。”
髯戟捻捻胡子,道:“这玉婷说来也真可怜,哎!”
兰颜感觉内有隐情,循序渐进地引导着:“谁说不是?难不成这恶婆婆是玉婷前世的仇人,今生来报复的?”
髯戟又连叹三声才道:“她这婆婆虽不是前世仇人,但报仇却是真的。”
睚眦听得眉头紧促,不知为何,心里没由来地一紧。
髯戟继续道:“这玉婷原是凤翎一族,想必睚眦大人对此族不陌生吧?”
睚眦怔了怔,才略有所思地拱手向髯戟拜了拜。兰颜听着也没怎么上心,龙凤龙凤,他们熟悉凤翎族也不奇怪。
谁料白白却咯咯地笑道:“那是!我二哥当然熟悉,当初……”
“饕餮!”睚眦喝住弟弟不让他说,髯戟也不计较地笑道:
“玉婷本是一只修炼上百年的小仙雀,因故被罚下人间永不能返凤翎族。轮回这数几十回,却总被那小心眼的凤翎族处处为难,在命数里设计诸多劫难让其受苦。我因看不过眼便总处处化解,谁知那不要脸的霄焱却蹬鼻子上脸!跑去玉帝那告我,说我执法不公,偏袒一介凡人,有违天庭禁规。”
“这霄焱……”兰颜摩挲着下巴沉吟,“是天庭什么官?”
睚眦眨眨眼低语道:“难道是……”
髯戟豪爽点头,“不错,正是我的死对头监察官!”
白白嘻嘻拍手道:“这可好,全凑齐了,不用我们一个个找了。”
兰颜咳嗽一声,示意白白别打草惊蛇,又陪笑着说:“听闻这监察官刚正不阿,想必是和髯戟大人有什么误会才闹出今天这一出。”
髯戟用鼻子哼气道:“什么误会?要不是我今日在半路拦截小鬼,恐怕就是你们在,那玉婷的魂魄一样得被勾下地府再受轮回之苦。当初明明是凤翎一族有错,霄焱这个混蛋却视而不见,反在名簿上记上小仙雀一笔,才会害她今日被罚人间。如若能在人间快乐度日也就罢了,可恨那凤翎族从中作梗……哎!”
睚眦听了这话,脸色出奇地难看。
兰颜心里暗蹙:难道这个凤翎族与睚眦有什么关系?
白白在一旁望天插嘴道:“这么说,是那个小仙雀得罪了凤翎族什么人,所以被罚下界,髯戟你觉得监察官罚得不公,所以处处帮着这个女人,这下霄焱就和你坳上了。可是这个玉婷小仙雀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
髯戟摇摇头,“老夫嘴笨,说不清道不明,你们自己去看吧!”
说罢,兰颜就见周围一阵烟雾缭绕,只听耳边疾风呼呼吹来,接着,便恍恍惚惚失去了知觉。
☆★☆★☆★☆★☆★☆★☆★☆★☆★☆★☆★☆★☆★☆★☆☆★☆★☆★☆★☆★
再睁眼,出现在兰颜面前的就是一片碧绿。
眼睛所见之地全长满树木,枝干蜿蜒触天。兰颜面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虽如此,对岸金碧辉煌的尖顶宫殿却看得一清二楚。
悬崖两岸各有一棵参天大树,枝干弯弯折折地攀沿交接,繁多枝叶恰好密密麻麻地遮住天,不露出一点缝隙。
“姐姐,你醒了?”饕餮扶起兰颜道。
“这是哪?”
睚眦顿了顿,踌躇道:“凤翎族的居住地——无隙碧树。”
饕餮戳戳手指,也道:“二哥说我们可能被扔进了谁的梦境里,因为我和二哥都感觉不到碧树曾有的气息。”
“曾有?”兰颜扭头看向睚眦,“你曾经来过?”
睚眦紧抿唇瓣,硬是不发一言。
兰颜正欲再问,就听身后一阵嘈杂。回头一望,铺天盖地的飞禽不知从何方四处飞来,不到片刻就在悬崖两岸搭上了一座小小的飞桥。
“鹊桥?”兰颜诧异自语,“难不成牛郎和织女相会改地方了?”
饕餮望着这一幕也呐呐道:“无隙碧树、凤翎搭桥……这是小仙雀玉婷的梦境?”
飞桥刚成,就听对岸宫殿吹锣打鼓,稍稍会儿就有十人抬着华丽大轿出来。只见那轿中女子神情得意,喜悦之情飞上眉梢。此人容貌娇俏,头挽新娘髻,前戴凤冠、旁插鸾鸟凤鸣钗,一身大红绮绫,外套透明阮烟罗裳。流云袖随着轿子一颠一晃慢慢摆动,琉璃裙下还露出半只小巧的履云鞋。兰颜再白痴也猜得出这必是凤翎贵族要出嫁,再侧眼去看旁边的新郎。
唇红齿白,眉若远山,鼻梁高挺,狭长凤眼微眯。头戴紫云冠,身着血色喜服,衣服下摆坠着鸳鸯翡翠,踩着赤玉靴腾云而来。雄姿英发,俊美逼人,这人不是睚眦又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