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颜垂下眼睑,柔柔地说:“白黎这孩子……太正直,太冲动也太傻,如果没有我……我不敢想。”
睚眦气短地闭眼,“凡间有句话,民不与官斗。你斗不过李全福一家……说罢,想让我如何处置他们?”
兰颜听了这话,刚才眼里的柔情似水全换做了利剑,豁得站起来,兰颜恶狠狠地道:
“死?太过简单也太过容易,我要让那得宠的小妾生下怪胎,失宠被辱,李全福失了靠山,亏了生意田地,落魄成为乞丐!”
睚眦傻眼:“你竟让李全福苟且偷生?”
兰颜阴险地笑笑:“他当然得死,不过死前得先去京城看看女儿如何被侮辱。至于最后处决……还是留给白黎高中后吧,他想还父母一个公道已是毕生心愿,让他亲手处置这个禽兽也好,我真希望白黎能给他判个宫刑,嘻——”
兰颜说的笑话,睚眦听了却一点也笑不起来。心里只道:没想这女子往日疯癫,到关键时刻竟处处为白黎着想。
睚眦一出,自然一个顶三。
没几天,兰颜的愿望就全部得以实现。听说恶有恶报,李全福的女儿竟然生了个怪胎,从此失宠,白家四人又免不了围坐下来唏嘘一番。
白黎愤愤握拳道:“失了丞相这座大靠山,日后为爹爹和大哥他们翻案也就容易多了。”
抱着已经熟睡的白涟,白懿也偷偷擦眼泪道:“这是老天有眼,二哥你一定要争口气高中,好为娘洗刷冤情。”
兰颜虽然早知道这样的结果,也忍不住激动地泪眼朦胧,白黎悄悄握住她手,示意她安静。
兰颜低头,竟有种背着白懿和小叔子偷情的感觉,忙收回手,白黎也不在乎。三人又叙了会儿话,才各自回房睡觉。
回房后,兰颜整理床铺,正准备躺下,就听到外面有细微的谈话声。凑近耳朵细听,竟是睚眦压低了声音在说什么。
兰颜轻手跺脚地溜出去,就见走廊上,睚眦和饕餮对着一面墙恭敬地跪着,因为隔得太远,兰颜也听不清在说什么,只看见睚眦和饕餮又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个响头,象是在恭送谁离开。可两人跪拜的地方明明什么都没有。
兰颜屏住呼吸,惦着脚尖往回走。没跨上两步,就听见睚眦的声音在脑后响起,这次倒是洪亮如钟:
“深更半夜的,你在这鬼鬼祟祟做甚!”
既然被抓住,一不做二不休。兰颜回身把腰一插,道:
“你们两个才鬼鬼祟祟呢!这是我的客栈,我爱去哪就去哪!”
饕餮道:“可姐姐,这客栈是二哥用皮毛换来的,怎么说,也有我们的一半。”
旧事重提,兰颜咂舌往话题往一边带道:“先别说这个,你们深更半夜在这对着墙自言自语,又拜又扣地演什么戏?”
睚眦哼了声,不作响。
饕餮望望睚眦,才神秘兮兮地说:“刚才……是卮儿来了。”
“卮儿?”兰颜眨眨眼,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他是谁?妖怪?人?”
睚眦瞥眼看了看兰颜,沉吟道:“说这么多做什么?先带回去再说!”
言毕,便向兰颜后颈劈去,毫无防备的兰颜顷刻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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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渐渐恢复,朦胧睁眼,兰颜不自觉地向后颈摸去。
清晰的痛楚一股股传达到大脑,使兰颜把昏迷前的一点一滴都拼凑了起来,想到睚眦对自己下毒手,又忍不住骂咧咧地坐起来。
可自己这么一动静,便立马惊动了三两个守着自己的小丫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自己转了转,都俏皮笑着说:“呀!姑娘醒了!”
“这么快就醒了,看来二爷舍不得下重手呢!嘻嘻!”
“几位姐姐别胡闹,快去通知卮儿姑娘来,就说二爷带回来的姑娘醒了。”
兰颜弄不醒状况,隐隐间猜到她们言语间说的二爷是睚眦,再去看自己睡的床,衾褥香软,帐外流苏缀着的明珠闪亮逼人,嬉戏打闹的丫头们都身着华丽丝绸,触感光滑,头上发式简单,簪着的红花都犹如活着般娇艳欲滴,散发奇香。
趁着兰颜发神之际,自有那灵巧的丫头去禀告了那个卮儿。没一会儿,就听佩环生动,裹着铃铛般笑声从珍珠帘后走出一个妙龄少女。
看见兰颜,卮儿双手交叉放在身旁福了福,“给姑娘请安,刚才让您受惊了。”
其他丫头看卮儿如此,有样学样地也福了福,叫了声“姑娘安好”。可仍旧是打闹一片,兴奋之情全写在了张张小脸上。
卮儿啐道:“没规矩的野丫头们!还不去给姑娘准备裳衣、纱裙和首饰,伺候着姑娘起床。”
丫头们虽顽皮,但还算乖巧,听了卮儿的吩咐都下去一一准备,那走到窗帘边的仍不时回头去看兰颜,还窃窃地嬉笑着什么。
卮儿见状,手一挥,珠帘后又多了层透明闪光的窗纱,泛着点点色彩无风而动。
卮儿笑道:“姑娘莫恼,这些丫头往日都是被老爷给惯坏了的,这是第一次见凡人,又恰巧是那冷若冰山的二爷带回来的姑娘,自然多了几分好奇。”
兰颜听了这话,踌躇着没开腔。
看来,确实是被睚眦绑到了什么地方来。什么地方?这个白白口中的卮儿称呼睚眦二爷,这还有个老爷……难道这是睚眦和白白的家?
卮儿似乎猜出兰颜心思,道:“这里是神龙谷云霄殿,是老爷住的地方。二爷住的地方,在山的那头,叫碧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