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我弟弟见一面,家里有好多事要安排。再跟我媳妇见一面,跟她道个歉,让她带着孩子好好过。还有就是不能对外公布这件事。公司的销路刚打开,咱是打工的,老板对我挺好,不能坏了人家的买卖。再有就是我手机里的东西要删一下,有一些不太好的事。”许勇的思路十分清晰,语言表达能力极强。
孙成虎边听边看,眼前的这个四十多岁的杀人嫌疑人,曾经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会干部,曾是携公款潜逃的罪犯,如今是逃亡期间招嫖杀人的嫌疑人。
“不用找领导,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但是,只要你如实地交代问题,不一错再错,我们会考虑你的实际情况。”
孙成虎毫不相让,彻底打消了许勇的侥幸心理。许勇所谓的条件,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许勇见他态度坚决,低下头说:“我找了个小姐,她中途加价,还骂我,污辱我。后来我们发生了争执,她动手抓我的脸。气愤之下,我顺手把空调电线拉过来缠在她脖子上。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她就不动了,我没想要把她勒死。”
“勒死以后呢?”
“我吓蒙了,在一边儿坐了多半宿。当时很害怕,脑子很乱。”许勇要了一杯水,然后又要了一支烟,低着头抽起来。
“我再说一遍,彻底放下幻想,老老实实全说清楚,这才是一个负责任男人的表现。”
“哥,这么多年了,有些事不愿意想,也就记不清了。”
凡是潜逃多年的犯罪嫌疑人,都会在夜深人静或被特定场景触动的时候,在脑海里上演案发的全过程。为了给自己找借口、找理由逃避打击,他们会编出一些不存在的事情来。时间久了,自己也不十分清楚哪些是真的,哪些是编的。时间再久一些,可能编的反而会比真的还记得清楚。
孙成虎追问道:“把她勒死以后,你干了什么?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许勇的眼珠从左移到右,“如何处理尸体”是触动他内心深处的问题。他不像开始那样语言流利、吐字清楚了,而是声音有点儿抖地说:“哥,我必须得跟我弟弟见一面,家里的事只能跟他说。”
“尸体是怎么处理的?”孙成虎气势逼人。
“我当时太害怕了,把她弄到浴室里,用刀切成了几块,然后装在袋子里扔了。”
“用什么样的袋子?装了几袋?”
“哥,求你了,你们都知道了,就别问了,真想不起来了!”
“用什么样的袋子?”孙成虎加重语气重复道。
“黑的,超市买东西给的袋子,大概五六袋吧。”身材魁梧的许勇颓在了椅子里。
“分尸的过程,说详细!”
许勇双手捂着脸,说:“先切的两条腿,然后是头,中间切了几块。”
“还对尸体做过什么?”
“装袋子里扔掉了。”
“都扔哪儿了?”
“我大概上午八九点钟开始往外运尸体。每次都拎着一个塑料袋下楼,然后搭出租车,也没有什么目的性。一般是走出十公里左右,我下车把尸块扔到一个僻静的树林或垃圾箱里,然后再搭出租车回到出租房。具体的地址我说不清,只记得在华侨城附近的树林里扔过一袋。”
“被害人的物品扔到哪儿了?”
“她的衣服、包、手机、口红等,我都分别扔到楼下不同的垃圾箱里了,手机卡扔到马桶里冲走了。她的包里有一百多块钱,我留下花了。”
“分尸用的工具是怎么处理的?”
“我做饭用的菜刀,扔到楼下的垃圾箱里了。”
现在的许勇既害怕又紧张,眼睛里泛起了血丝。
“你除了分尸,还做过什么?”
“没有了。就是分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出的门。”
“她多大年纪,长什么样?”
“二十七八岁,说自己叫‘小茹’,身高一米六左右,头发不太长,长得一般,有点儿胖,随身背了个白色小挎包。”
“你动没动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