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房子在市区,我们现在开车过去,好几个小时才能到,你觉得值得么?没准那时候小怡已经回来了。”韩岳看着她,这时候怒气冲冲的常欢,让他想起很多往事,浑不觉自己的眼睛沾在她身上一般,连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我觉得值!”常欢一心挂念小怡,根本没注意韩岳的神情,只拿着手电筒又砸了一下韩岳胸膛,急道:“带不带我去?不带我去我要挥擀面杖了!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打爆你的脑袋!”
韩岳无语地看了一眼她手里那根碗口粗的擀面杖,心想明天看自己诊所的大门,估计全是被她砸的坑,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他抬手拿开常欢正在捅自己胸膛的手电筒,对她道:“你等着,我去穿件衣裳。”
“你快些换,别慢吞吞地,小怡要是有个好歹,看我饶不饶你!”
走在楼梯上的韩岳回头看着她,无奈摇摇头,睡得好好的人,没来由地硬是被她砸开了门,大半夜要带着她跑到城里,她还不感激,这个女人还真是十年如一日啊!
常欢在楼下足足等了两分钟,还没看见韩岳下楼,自己气得嘀咕了一声:“大姑娘上轿也比他快,这么长时间,是换龙袍呢么?"一边说,一边执着擀面杖怒气勃发地上楼催促。
她看见左侧的门微微露出一条缝隙,里面透出灯光,上前一把推开门,嘴上急急地道:“你上轿啊你,这么慢?”这句话说完,感到门撞上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弹了回来,屋子里韩岳哎呦了一声,她撑开门,只见韩岳跌靠在柜橱上,光着身子,一条腿堪堪伸进短裤里,正在用手揉着脑门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脸红了,一句话没说,转身出门,回手把门关上了。
等到韩岳打开门,她头都不敢回,自己在前面带路,就要下楼。
韩岳一把拉住她胳膊,常欢猝不及防,后背撞在他胸膛上,跟被电了一下似地用力挣,边挣边道:“不要拉着我——”
韩岳没有松手,有力的胳膊微微用力,扯着常欢进房,常欢挣不开,抬起眼睛怒视着韩岳道:“你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你以为我要做什么?”韩岳头也不回地答。
常欢想到刚刚自己看见的一幕,脸烧着了一般滚烫,她性子大胆,行事无忌,可惟独在男女之事上,这些年因为父亲的影响,从未对任何男子假以辞色,跟她张扬恣肆的衣着打扮恰好相反,关涉到男人时,她这些年的操守堪比最模范的修女。
“我们不是要去找你那该死的弟弟么?你拉我进房做什么啊?"挣不过韩岳,她硬是被他扯着进了屋子。
“去之前,我要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韩岳把常欢按在椅子上,自己走到屋子的另外一头打电话。
常欢有点儿局促地坐在椅子上,听他拔了号码,听见他叫了两声:“小水?小水——”再也坐不住,抬身而起冲到韩岳身边,想告诉韩滨快把小怡送回来,她没等说话,一眼就被室内墙上挂着的大大的结婚照震得失去了语言。
被雷劈了一般,她傻傻地愣在当地。
照片上举杯相对的俊男美女,是小山,和那个白雪萍。
常欢盯着白雪萍,从她含笑幸福的眉眼,看向照片中她跟韩岳紧紧搭在一起的手,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谁扎了一刀一般,痛得撕心裂肺。
似乎过了一百年那么长的时间,韩岳的声音钻进她耳朵:“小水——,小水——,你别挂电话——混蛋!”
常欢硬生生把眼睛扯离那张结婚照,对韩岳急道:“怎么样了?”
韩岳挂了电话,看着常欢道:“小水挂了电话。”
“他说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韩岳颇为烦恼地捋了一下头发,对常欢道:“看来我们现在只能去市区找他们了。”
“那你还磨蹭!”常欢瞪着眼睛看着他,提着手里的擀面杖和手电筒,向外快步走去。
韩岳跟在她后面走出诊所,把车开出来,常欢坐在韩岳身边,摸黑上了路。一路常欢看着韩岳开车时四平八稳的样子,急得直冒火,不停地道:“你开快点儿——你怎么跟老太太似地啊——不会开让我来开……”
韩岳先前还非常耐心地任凭她抱怨,后来被她唠叨得耳根疼,猛地一下踩住刹车,常欢猝不及防,差点儿撞到车储物柜上,她用手松了松把自己勒得喘不上来气的安全带,怒道:“你干什么?”
“你要是再唠叨,我们就在这里一直停着,等天亮再走。”韩岳盯着前面黑魆魆的夜间道路,看也不看她地说。
“你开得太慢还嫌我唠叨——”常欢着急妹妹,觉得自己嗓子都要着火了,说完这句话,见韩岳还不肯开车,急上加气,鬼使神差地,不知道自己怎么冒出来一句:“要是被无端带走的人是你的未婚妻,你才不会开这么慢!”
说完了,她几乎想咬掉自己舌头!
韩岳乌黑的眼睛转过来,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只想你快点儿开车。”常欢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儿发烧,不敢看向韩岳,口气汹汹地道。
韩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油门一踩,车向着市区驶去。
这一路无言,四平八稳的车总算在凌晨一点半,开进了市中心的一处公寓楼,韩岳把车驶进地下车库,带着常欢进了电梯。
到了韩滨的家门前,韩岳伸手敲门,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应答,他无奈地看了一眼一旁等得不耐烦的常欢,对她道:“可能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