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什么坏主意?”韩岳拧眉看着她。
“你只要不说话,心里就是在打坏主意,你以为你骗得了我?”
韩岳啼笑皆非地看着常欢,吃不下去了。
“有些人从小就装得一本正经,骗得身边所有的朋友,老师,同学都以为他是个好孩子,好青年,好医生,还有好多自以为聪明的女孩子,以为这样老实本分的好丈夫简直天下难找——其实都错了,韩小山是天下第一无情无义的坏蛋,满肚子坏水,可惜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说着话,常欢想起小时候韩滨钻到自己裙子下面的事情来,哼哼一声。
韩岳差点憋不住笑了出来,他小时候是没少打常欢的坏主意,不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十年,他觉得自己好像死了一样,再漂亮的女孩子,他也从不曾起过一点儿坏念头。
想到这里,目光扫过常欢领口的那朵荡来荡去的玫瑰花,鲜红的花瓣衬着她雪白的肌肤,让他眼睛沾在那上面,很久很久,忘了移开,脑海中一片空白。
常欢看着他的神色,一边暗暗咬牙,一边伸出手去,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没反应,她又晃了一下,韩岳视线□扰,目光总算动了,听见常欢似笑非笑地问他道:“白大护士的未婚夫,你在想什么呢?”
情有独钟常怡手里拿着记账本子,在货架后面清点存货,她自从接手这个小小的铺子,每天查货几乎都成了强迫症了,生怕自己将李珲的生意搞乱了,每天都要大略地将卖出买进的货品数目核实一下。
“盐一箱,李锦记海鲜酱油四瓶,白糖十斤——白糖怎么会少了这么多呢?”
她正在自己念叨,听见前面的门响,以为来了顾客,忙放下账本,走到柜台处,看见门口处刚刚进来的个子高高的韩滨。
她脸刷地白了,移开眼睛,就想躲到货柜后面去。
“小怡,我来买东西。”韩滨看她脚步移动,知道她是要躲起来,忙开口撒谎道。
常怡对帮别人忙的事情,唯恐不尽心尽力,不想跟韩滨独处,可还是立在原地,以免给李珲丢了生意,头也不抬地问:“买什么?”
“一包烟。”
常怡抬起头,乌黑的眼睛看着他,抿着嘴,隔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你现在抽烟很凶么?”
韩滨哦了一声,看她一眼,嗯了一声。
“我知道很多人抽烟时间长了,气管不太好——”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一盒烟,放在柜台上。
韩滨没接烟,对她声音很轻地说:“那我不抽好了。”
常怡抬起眼睛,惊讶地看着韩滨,见他薄薄的唇角带着笑,乌黑的眼睛仿佛最亮的星星,看着自己问:“你吃了晚饭没有?”
常怡毫无准备地摇了头。
“我也没吃,去给你买一些,你等着我。”他对她笑着,表情像是中了大奖一般地高兴,没等常怡说话,他已经走出去了。
常怡心里跟打翻了十五个吊桶似的,七上八下地,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忧虑,眼睛望着他出去时掀动的门帘子,一直到他再次掀开帘子,手里拎着两只外卖盒子进来,她始终一动没动。
韩滨走到她面前,一边打开食盒,一边对她说:“你还喜欢吃锅包肉么?我买了好多给你。”
常怡微微踌躇了一下,嗯了一声,走出柜台,伸手从韩滨手里接过食盒,放在一张小几上,又走到货架后面搬出一把塑料凳子,给韩滨摆好,才对他说:“坐下吃吧。”
韩滨看她静静地立在自己面前,温顺的眉眼低着,他的心好多年了,没这么快速地跳动过,连铺子里不甚明亮的顶灯都恍如最明亮的阳光一般,照在她的身上,晃得他移不开眼睛。
他不让她察觉地深吸一口气,坐下,对她说:“一起吃?”
常怡嗯了一声,在他旁边坐下,拿起筷子,很安静地细嚼慢咽。
韩滨满腹心事,没吃几口,已经饱了。他看着常怡细细地嚼着她喜欢的锅包肉,脑子里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二人之间的那些不带阴影的回忆来。
“还记不记得我们读初中的时候,我家里吃不起好吃的,你给我从家里偷出来的那些腊肉粽子和茶叶蛋?”
常怡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微微一笑,雪白细致的脸看来像莹洁的新月一般无邪清澈,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时候觉得那些东西真好吃,怎么也吃不腻,特别羡慕你可以想吃就吃到好东西。所以那时候我就常常想,等将来我有钱了,一定跟你一起吃个够,我们俩天天在一起吃得撑着了,那该多好。”
常怡嗯了一声,想起以前两个人在一起时做的那些孩子气的事,嘴角翘起,对他说:“你那时候很能吃,肉粽子能吃五个,现在胃口不好么?怎么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韩滨看了一眼她细瘦的胳膊,重又拿起筷子,也对她微微一笑说:“既然你吃,我就跟着吃好了。”
常怡没做声,静静地吃完了饭,她平素饭量极小,一碗饭只吃得三分之一,今天因为跟韩滨一起,不知不觉间将整盒米饭全都吃进肚子,她轻轻放下筷子,看着两个人面前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食盒,笑着说:“哎呀,都吃光了?”
韩滨笑着看着她,盯着她风一吹就能吹走的单薄身材,心情如此刻这般好的时候,两个人年少时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重现眼前,十年了,她的温顺和清婉一如往昔,那些美好的回忆,单单只是在脑海里忆起,就已经让他幸福得胸口微微颤抖。
“看着你吃得开心,自己不觉也吃多了些。”他站起身,将食盒都扔在门口的垃圾箱里,走回来拍拍双手,对常怡笑道:“我吃多了,想做些事活动活动,有什么力气活,我帮你做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