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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沛县的民风很是古朴,这一路,千名军士都在县尉的军营里吃住,并没有骚扰到百姓。只是这样,他们便很是满足,称赞王师之规整,敬拜天子之圣明。

我们浩浩汤汤的一行人出县,途中竟有不少百姓夹道送行。

出巡在外,我每天仍要花两到三个时辰,听随行的学士讲经筳。

大多数时间,都是老先生们至我车中侍讲。

只有刘荣,我对外称他体弱,不得见风,总是亲自前去他的马车。这不免让其他人对刘荣有些微词。

有人自讽说,李公子年纪轻轻便一身是病,我等老朽却身强体健,真是惭愧。

也有知道我在宫里初见刘荣便失了氅衣,且又见过刘荣的人说,李公子的才华能有多出众。他就靠那张脸,才让太子放不下。

刘荣的美貌确实毋庸置疑。他的母亲可是曾经艳绝六宫的栗姬。

幸好我与刘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太久,出来时,衣冠也是整整齐齐,大家对传言都只是半信半疑。

我钻进刘荣的马车。

里面宽阔舒适更胜于太子车驾。

纱帘卷起,窗栏纹以青琐。车内金雕玉饰,明珠生辉。一张兽纹几案上摆着只香炉,有淡淡的白烟缭绕。

那香味是幽幽的清凉,吸进肺中,带一点甜腻。

车厢中有两阶丹墀,一张轻罗软榻,络以美玉,饰以藻绣。隔着轻烟,刘荣着一袭青衫,懒懒的倚在榻上。

他竟还没有束发,青丝散在身后,有几缕绕过耳畔,在脸上映下细影。

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捧一卷帛书,似看非看的,青绫的袖子软软的坠做一堆,露出纤弱的手腕。

眸似深潭之水,双眉淡入山色。风流蕴籍,百般难描。

我几乎不敢出声,惟恐惊扰了小憩车中的山神。

“太子殿下来了。”他懒懒的抬眼,放下帛书。

“先生尚未梳头,让寡人代服其劳可好。”我放低了声音,总觉得声音大了,便会惊走他。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道:“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我心中一宽,脱履至榻上,从漆奁取出一只玉梳,小心的避开他的肌肤,拢起青丝。

束发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的头发又润滑如丝,总在不经意间自我指缝溜走。他一声太子殿下,又让我的一番努力功亏一篑。

“太子殿下接着要往何处去?”

“东海郡,寡人打算在那里看看海;之后是鲁国,寡人想体会孔夫子的故乡,与他国有何不同;再往后是泰山郡,齐国,河间国,代郡……”

“殿下是否忘记了,”他打断我,“您此次出巡,是为了知晓民间疾苦,而并非满足自己游山玩水的私欲。”

“先生说的是,”我们的谈话,总是半点亲情也无,我手中青丝纠缠,“寡人想要玩乐与视察两厢不误,确是贪心了。”

我装作不在意的望向铜镜,试探着说:“代郡之后,是雁门。”

镜中的他,安静的垂目。瓜子脸清丽淡雅,带一分少年模样。

“因为寡人听说,被太后下令处死的郅都并没有死,反而在雁门任郡守。寡人想去看看,郅都此人竟有什么三头六臂,害了寡人的兄长,还被父皇维护。”

那年在中尉府到底发生了何事,我无法向刘荣询问。这次见到郅都,旁敲侧击,也能得些消息,令我不至于一直忐忑。若有机会,也可寻寻他的错处,为刘荣出气。

我笨手笨脚,半天都没把头发拢起来。

他对此不做任何回应,而是报以微冷的笑容:“太子殿下乃天潢贵胄,束发这种事,怕是从未做过。还是让微臣自己来吧。”

我退后一步,按捺下苦涩,温声道:“刘荣哥哥,我让韩说上来替我可好?”

“微臣并非皇族血脉,殿下慎言,”他疏离的说,“殿下今日车马劳顿,微臣就不作久留了。”

被这样冷淡的推开,早已不是第一次了。我呆站了一会,拾衣下阶,掀开车帘时,干涩的说:“先生且好好休息,寡人让他们送些膳食来。你……切勿气坏了身子。”

“停车。”我对车夫吩咐道。韩说见我出来了,从队伍后驾马过来。

我一路走着,一路寻思,将刘彻分封到何处,可以离长安近一些,又富饶丰裕。

这些天经历了不少地方。我对民生,各地风俗,饮食,农事,县治,水务都有了一些了解。又借用当地的军队,共同剿除了几波盘踞的山贼。

李当户作为句黎湖的半个师父,渐渐将他训练的有模有样。一个月下来,不论是句黎湖还是那千名少年将士,年轻而稚嫩的面庞,都沉淀出几分坚定和沉稳。

郅都于军事上颇有才华,自他任太守,匈奴人竟不敢再入关。

未到雁门郡前,我得到消息。说是我七月刚走,京中便收到一封和亲翁主的信,信中翁主向窦太后诉苦,说她为国远嫁,然而皆因郅都在边关主动击杀匈奴,使她除离家之外,更受匈奴人敌视,生活颇为辛酸。

窦太后得知郅都未死,大怒,令景帝将害苦了她两个孙儿的人赐死。景帝无奈答应了。

传旨的人不知到达了没有。

这个消息让我有些意兴阑珊。但终究认定了必定要去看一眼才罢休。就算郅都死了,让军中儿郎们在边关熟悉熟悉匈奴人也好。

八月底,淅淅沥沥下起秋雨,连绵了十几天,到九月中也没停。我们一行人进了雁门郡,得知郅都已经自尽。我认为他活该,然而又不乏惋惜之情。

毕竟他是曾让匈奴人畏惧的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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