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仲明觉得奇怪,能住得起排屋的人哪个没有私家车,难道这商怀月离婚后除了拿到这套房子日子竟然过得拮据?想到此,不由得责怪地瞥了儿子一眼,在他看来,你喜欢一个女人,当然首先要保证她物质上达到一定的水准,怎么能让她坐着公交车来见你呢?“带着孩子,拎着东西,多不方便,应该让君陶去接你的。”
姬君陶看懂了父亲眼中的意思,不由在心里苦笑,就算再舍不得她坐公交也没办法,他又能以什么名义去接她呢?
“那可不敢当!”怀月笑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让姬君陶开车来接?老爷子的客气话也太过了吧?
姬仲明伸手接过商怀月手里的一个袋子,看着很鼓其实很轻。
怀月犹豫了一下,便也随他了,解释道:“是些菌菇,这里比较偏僻,我怕这里的超市里一时买不到好的。”
姬仲明点点头,“怀月有心了。”
怀月道:“我的手艺不好,一会儿让姬先生见笑了,听缘缘说他们台长订了大隐寺的素斋,想请您赏光,您都给拒绝了,那我做的东西简直难以入口。”
姬仲明道:“我一般不吃素斋,实在没办法才吃,回了家当然更不去大隐寺了,一会儿你给我做碗红烧肉,我好久没吃了。”
怀月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不是皈依佛门了吗?难道是传言?
姬仲明看出她的疑惑,笑道:“我皈依佛门不等于非要餐餐吃素啊,佛门的有些清规戒律不符合养生之道,我今年75岁了,吃素有利健康,不过,完全吃素也会营养不良,所以我回家的时候一般都要开开荤。至于在外面嘛,当然要做出点样子来,否则这么多应酬饭局拿什么去挡?你不会就此认定我是个假和尚吧?”
怀月心想,你哪是假和尚啊,根本就不是个和尚。为了摆脱红尘俗事,拿清规戒律做挡箭牌呢。怪不得一点看不出75岁的样子,如此洒脱不羁,真非常人也,年轻时不知有多么放浪形骸呢!嘴里却顺着他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吃什么都是一样的,最后无非是蛋白质、脂肪和碳水化合物。”
姬仲明不料她说出这番话来,大笑道:“怀月,我要是君陶这个年纪,必要跟他抢你这个红颜知己!”
姬君陶闻言脸色一变,心里怪父亲讲话太唐突,微侧了脸去看怀月。
“姬先生可太抬举我了,怀月怎么敢当。”怀月一边说一边心里想,我可不是你儿子的红颜知己,至于你的红颜知己,更是不敢高攀,我连人家的老婆都做得这么失败,还红颜知己?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姬君陶原是惴惴不安地怕父亲的话得罪了她,见她毫不在意的样子,又大为失落,神情不禁闷闷。豆豆见状伏在姬君陶耳边悄声道:“姬叔叔,姬爷爷真是你爸爸吗?为什么他老是笑?你老是不笑?”
姬君陶想了想道:“那为什么你那么喜欢莱西,你妈妈却这么害怕?”
“因为妈妈是女生嘛,爸爸说女生天生胆小,妈妈是最胆小的女生。”
姬君陶悄声问:“妈妈胆子这么小,那可怎么办?谁来保护她呢?”
“当然是我啊,”豆豆理直气壮道,“等我长大了,我就和妈妈结婚,让她穿很漂亮的婚纱,每天都保护她。”
姬君陶哭笑不得,“等你长大了,妈妈就老了,妈妈怎么可以等这么久?”
“可以的可以的,妈妈说过会等我的。”豆豆急道,对着前面大喊:“妈妈,你是不是要等我长大后和我结婚?”
怀月转过头来,怜爱地看着儿子笑道:“是的是的,妈妈会等豆豆长大和豆豆结婚。”
姬仲明似笑非笑地看了儿子一眼,姬君陶心知父亲误会了自己,却有口难辨,尴尬之极。
怀月一开始的时候想过请姬仲明在家里吃饭,后来一想,自己是什么人,怎么请得动大驾,既然人家说的是请她做一餐饭,就像那时鲁家春节宴客得专门请大饭店的厨师上门一样,那自己大概也得上门服务吧。
她静静地在家里准备食材,泡香菇、发木耳,浸海米,准备一会儿再出去买块五花肉。
姬君冶跑过来,见她把东西摊了整个料理台,笑道:“怀月你还真乖,这样大动干戈,我跟你说,我爸爸喜欢吃红烧肉,再其他配点新鲜蔬菜就行了,不用麻烦。”
怀月道:“缘缘的事让他老人家勉为其难了,我当然得将功补过,只是我还以为这次要做素斋,准备的全是素菜,不知你爸爸还喜欢什么,我一会儿再去买点儿。”
姬君冶道:“阿戚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正等着你去配菜,你还在这儿磨蹭什么呀,快带了豆豆过来吧。”
怀月想起莱西,心里发怵,道:“你把菜拿过来,我整理好了再拿过去下锅,这样也不弄脏地方。”
姬君冶不知道她心里其实是怕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我们家不能弄脏,难道你这儿就能弄脏?我们家4个大人不干活,你自己带着个孩子忙乎,你把我们看作什么人了?地主恶霸吗?不行,得叫哥哥和阿戚都来干活,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婿,一起给爸爸做顿饭也是应该的,不过呢……”她大有深意地看着怀月,“你要是我嫂子,我也就偷懒了,儿媳妇第一次给家翁做饭,谁也不敢捣乱哪。”
怀月白了她一眼:“整天贫,也不知道你平时怎么管部下的。”
姬君冶见她神色正常,显然一点也没往别的方面想,大为失望,只好一股脑地收了东西,叫上豆豆回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