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郡主根本就不是知难而退的性子。
她从小到大,做的就是一件事——不顾一切地对付她的敌人。
如果口头上功夫对付不了,就用背地里的手段好了。如果自己对付不了,就寻求外援来对付。
总之,她要对付的人,一定必须输。
“来人。”安怡唤道,“请苏二姑娘去郡王府做客。”
她一个郡主,身边自然不可能没有侍卫,只不过因为去见陈天扬的时候,安怡从来不允许侍卫近随。
如今,侍卫也不过是呆在不远处罢了。
只见两个侍卫从围观的众人头顶一掠而过,直奔苏昭宁而去。
同样利落的一个身影也掠进其中。
陈天扬在空中与两侍卫交手几个回合,然后站定在苏昭宁旁边。
他皱起眉头看安怡,斥责道:“郡主,别闹了。”
“你叫我什么?”安怡咬牙问道。
陈天扬弯腰对安怡拱手:“臣见过郡主,还请郡主不要肆意妄为。”
“我就是要肆意妄为又如何?”安怡怒瞪陈天扬。
陈天扬坦然回望她,答道:“那臣会奏请直达天听,请求圣上还那些被郡主伤害过的人一个公道。”
陈天扬看不透苏昭宁,但他足够了解安怡。在愤怒到极限的时候,安怡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告。
她最喜欢以权压人,唯有以权压她,她才能够冷静。
毕竟,安怡仍只是一个郡主。
“臣知道的不仅是苏二姑娘,臣更知道城北巷子口的徐姑娘,也知道东柳巷子的豆腐西施。”终究顾及安怡的名声,陈天扬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
除了近在身边的几人,围观的人都不能听得清楚。
安怡不是轻易会罢手的性子。她抬头看向陈天扬,正要嘴硬反驳,却又被陈天扬的话挡了回去。
“臣手里有中书令府上的绣线,还有划伤徐姑娘的匕首。”陈天扬那张脸是美貌得令女子都要黯然失色的。可即便是这样一张美色绝绝的脸,此刻也充满了冷意。
安怡被冻伤的不仅是目光,更是心。
她扯起嘴角,僵硬地笑了笑,问陈天扬:“天扬,你就非要这样对我吗?”
面上是笑容,可眼里的泪水却流进了自己的嘴中,无比苦涩。
陈天扬单膝下跪,朝安怡行了个大礼。他朗声道:“臣过去行事莽撞,屡次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怜惜自己名声,不要随意迁怒他人。”
旁观的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安怡郡主要对付的是陈将军呢。
说起来,既然选中长安侯府的姑娘来对付,莫非这长安侯府的姑娘是陈将军的心上人?
众人的目光一齐聚在苏昭宁和陈天扬身上。陈将军一人就才貌双全了,身边站哪位姑娘都可以是良配了。
挺好的,挺好的。
围观的民众并不认识皇亲贵胄的安怡郡主,也不认识长安侯府的苏姑娘,他们只知道,陈天扬陈将军是他们的大英雄,是战场屡战屡胜的战神!
陈将军喜欢的姑娘就是不错的。
一个年级略大的老婆婆从人群中挤出来,对着陈天扬道:“陈将军,这姑娘手这样,你要带她去看看大夫呢。”
有人率先了,有旁观的少年吹了个响哨。
大家都笑了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演了一场大戏又黯然谢幕的安怡郡主。
威远侯夫人拉上女儿的手,转过了身。
陈三姑娘还在回头看自己的哥哥,她问她母亲:“母亲,你不是要去拜见长安侯府夫人吗?”
“你哥哥已经做得够多了。我们先缓缓吧。”威远侯夫人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答道,“是我们家的,迟早是我们家的。你这样着急做什么,比你哥哥都着急了。”
陈三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与她母亲轻声嘀咕道:“我就是害怕安怡卷土重来。”
“不会的。”威远侯夫人口上这样答道,心里却不能肯定。
毕竟安怡郡主有个那样的娘。
长安侯府里,陈天扬执意要带自家大夫来给苏昭宁看手。
苏昭宁停住脚步,回望陈天扬,答道:“陈将军,我只有一双手。”
如今这双手已经伤了,你还要让我的脚或者其他地方也受到安怡的伤害吗?
陈天扬听懂了这句话。他劝说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昭宁内心并非畏惧安怡,但这样一个间接给自己带来伤害的人,苏昭宁真的不想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