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围观者见没了后续也感到无趣,不一会儿就走了干净。
方才为明烟开口说话的那位公子还没走,明烟特地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行了个谢礼,“多谢这位公子出声帮我。”
那公子眉眼含笑,谈吐温雅,“明姑娘,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听到这句话明烟微微一愣,这个人竟然认识自己?
萧寒笙不动声色挡在明烟的身前,脸色依旧淡漠,“不知这位公子找小烟有何要事?”
明烟被萧寒笙挡着暂时看不见那位公子的表情,耳边听着萧寒笙在外头破天荒喊自己的小名也觉得有趣极了,因此她安安静静站着,也想听听那位公子怎么说。
面对萧寒笙的冷漠,温晁不以为然,他依然和风细雨缓缓开口道:“这位应该就是萧公子吧,鄙人姓温,单名晁,昨日领着明姑娘到温府的那人正是家父。”
原来温晁是温博远的儿子,明烟这才想起来昨天答应温博远的事情,连忙道:“温公子,既然我答应过温老爷就绝不会食言。你看我现在还卖着糖葫芦,不妨等我卖完以后再去温府,你意下如何?”
温晁淡淡笑了笑,“无妨,我不着急,就站在旁边不耽误你们做生意。”
说完以后温晁挑了个太阳照不到的角落安静站着,他眉眼如画,手中的折扇搁在身前,好一个君子端方!
明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才收回视线,没了那个妇人的折腾后面来的客人已经在别人的告知下转来她的小摊处,有的人是一串一串买,也有人是一口气买了好几串。
除了平日里经常光顾的老顾客以外,今天还多了不少年轻的小姑娘,不过这些小姑娘并不是来看萧寒笙的,虽然明烟觉得萧寒笙确实长得好看,但就他身上冻死人的气场硬生生让别的女子退避三舍。温晁缓缓摇着折扇,那些姑娘有的买完糖葫芦以后还绕到他面前试图跟他搭话,奇怪的是,温晁这人虽看着温文尔雅,可真要同他说话,那可真要气死个人。
就好比,眼下的这位姑娘羞红着脸站在他面前,怯怯抬眼觑他,柔声问道:“敢问公子贵姓?”
温晁的回答言简意赅:“温。”
那姑娘尤不死心,继续软声追问着:“不知是哪个温字呢?”
温晁懒散抬眸,眸光含笑似乎荡漾开无边风情,但只是刹那之间就消失殆尽,似乎只是给人一种错觉。他优雅合拢折扇,将扇尖指了指正在一旁忙碌的明烟,面上一派春风和煦,吐字清雅:“姑娘不妨问问她。”
“她?”姑娘顺着温晁的目光看向了颜如舜华的明烟,若是凭姿色是比不过的,她不甘心地咬着下唇,指尖发白,“不知公子和那位姑娘是何关系?”
温晁手腕翻转,将手里的那柄折扇转的从容自若,“你觉得是何种关系?”
他打着哑谜唇边扬起清浅的笑容,姑娘看着站在明烟身边的萧寒笙忍不住问道:“你看你喜欢的姑娘身边站着别的男人,这你也要继续喜欢下去?”
温晁懒得敷衍,神色弥漫开不耐烦之色,随意“嗯”了一声,直接将那姑娘气走。
明烟自然将温晁和那姑娘的对话尽收耳底,只是她面前的客人太多了,好不容易将糖葫芦全部卖完收起摊子,静静站在一旁的温晁才悠悠上前。
萧寒笙冷声说道:“温公子这样败坏小烟名声可不好吧?”
温晁收起笑容,正正经经朝明烟行了个礼道:“温某这厢给明姑娘赔罪,方才事发突然,只能借着明姑娘做个挡箭牌了。”
他的举止动作潇洒从容,明烟侧过身并不接受他的赔礼,蹙着眉说道:“其实温公子真不喜欢那姑娘的话直言便是,何必要拉上我呢?”
倏然,温晁的眸间闪过一丝极浅的冷意,一纵即逝,“她们看上的要么是我的这张脸要么是我兜里的钱,就算我直言拒绝还是会纠缠上来,但凡那些人有些廉耻之心我也不至于做到这样的地步。”
尽管温晁看着似乎温润无害,明烟总觉得听他的这些话越来越不对劲:“我怎么觉得温公子似乎很排斥那些女子?”
对于明烟的这个问题,温晁淡淡一笑避而不答,反而问道:“明姑娘既然已经收拾好了,可以随我去温府了吧!”
和温晁不过初见,明烟自然知道交浅言深是不可行的,幸好她对温晁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也许正是因为她这样识趣,因此接下来的路程温晁对她一直谦和有礼,眼底带着欣赏之意。
相比于明烟的淡然,萧寒笙则是多想了很多,因为在他前世的记忆里确实存在着温晁这么个人物,但他能记得温晁并不是因为他的能力有多么厉害,而是因为温博远这个人。
温博远经营着布庄,这家布庄是这个镇上数一数二的,前世的温家家底和如今的天差地别,但也在曾经的荒年里捐赠过不少东西,后来等灾情过去,官府特地送了一方牌匾给温家,而那时候温家的继任者是一个叫温旭的翩翩少年郎。
温旭是温博远的二儿子,温博远当时一脸失落地跟人提起过他的大儿子温晁,恰好那是萧寒笙也在,所以将他的那句话记得分明。
他说的是:“我那可怜的晁儿,多年前不幸跌落河中淹死了。”
“原是如此,温老爷节哀顺变。”
来人也是苦着一张脸安慰道,心中为温博远的原配夫人感到唏嘘,又觉得温旭的命好,若是温晁没有死的话,说不定这温家的家业也落不到他的手里。
回忆戛然而止,萧寒笙的眉头越皱越紧。要真按照前世温博远的说法的话,这个名叫温晁的男人不是早就死了吗?但是现在怎么好生生站在这里?
萧寒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前方走着的明烟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疑惑道:“萧大哥,你不走吗?”
直到看到明烟的那张脸萧寒笙才松开紧拢的眉梢,唇角也渐渐放松下来,只是在下一刻温晁开口的时候再次心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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