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侯爷和公主真是鹣鲽情深,令人羡慕。”那官员媚笑着,退了下去,我呆看着卓骁,还在晕乎,卓骁没被面具遮住的棱角分明的红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揽着我坐下,伸手挑起几块水果,摆在面前的小盘上,递给我,“空腹饮酒不好,晚些回去我再吩咐管家上些小粥。先吃些水果吧!再吃些中食(这个国家的月饼)。”
呵,这家伙倒知道水果可解酒,我眯起眼,点头,觉得面前的无疑是最美的食物,顾不得多想,接过小盘,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公主和侯爷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佳偶,侯爷如此关怀公主实在是令人羡慕啊!”正当我吃得开心时,耳边传来轻浮的声音,我抬眼,眼前的人有些糊,不过我肯定我不认识,一脸痞痞地笑,和一边的殷楚雷有得一拼。
“你说是不是,殷太子?”那个男人偏头冲殷楚雷问:“本听内人传言近日京城最轰动的便是启荣公主和大将军卓侯爷的故事,说公主一怒剑伤侯爷,也说侯爷现在为公主成了标准的妻奴,不知有多少京城淑女为之心碎呢!原还不信,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来来来,侯爷,熙清先自罚一杯。”
一仰头,这人先干了杯酒,让侍女又斟了杯酒,笑眯着眼,不怀好意地道:“卓侯爷,刚刚那杯是罚我熙清的,这现在这杯,可是要敬公主和侯爷了,这中秋佳节,花好月圆之夜,熙清和殷太子殿下恭祝侯爷夫妇鸾凤和鸣,百年好合啊!”
这个人身上流露出的轻佻不屑和站在一边的殷楚雷此刻脸上标准的坏笑令我不快,这殷楚雷也怪,怎么老在我四周出现?明明是个精明的主,却要装得纨绔轻浮,政客,果然有演戏的天赋。
我看看身边的卓骁,他不置可否的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哦,早喝早了,我也将酒殇举起欲饮,卓骁再次伸手拿过我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然后望向对方,声音如临渊寒潭,月华清冽:“许公子,公主已不胜酒力了,还请许公子见谅!”
“呵呵,君侯果然心疼公主的紧!”殷楚雷在一边挑了挑英挺的眉,原本犀利的眼神现在满是调侃,嘴角微斜:“那本太子这杯酒不知公主肯不肯赏脸呢?还是仍要由侯爷代饮?”那语气里明明客气却暗含着隐隐的威胁,显然不想卓君侯再次为我挡酒。
一边的卓骁没吭声,我眯了眯眼,觉得腹下火热直冲脑门,有些头晕,皱皱眉,自己拿过一边侍女手中的酒壶倒满琉璃杯,举起杯子冲殷楚雷咧嘴一笑:“太子如此盛情妾身岂能不领情?莫说一杯,三杯也是应该的!”说罢,一仰头,将酒干尽,又连倒两杯,干了个干净。
喝完,我将空杯冲殷楚雷晃晃,咧嘴一笑:“太子还有何吩咐么?”
那个叫熙清的嗔目结舌地看着我,一边的殷楚雷也是明显一愣,一张俊颜表情有些好玩,但他不愧是演戏的高手,错愕之后恢复也快,呵呵一笑道:“公主果然豪爽,本太子无话可说,待会的圆月祭,本太子很是期待!”
哦?我一头雾水,这是第二次听殷楚雷说期待二字了?他期待什么?我扭头看看身边的卓骁,他带着面具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再回头,那两人已经回自己的位子了。
但听见高位上一声尖细的呼声:“月皎中正,四时三刻,圆月正明,祭祀开始!开殿阁,起驾!”
大殿里传出沉重的轰鸣,大殿正中的八扇朱红铜钉鎏金大门缓缓洞开,一应文武大臣全都站起了身,大殿正位上的君主和妃嫔也站起身,姹紫嫣红簇拥着明黄浩浩荡荡先出了大殿的门,随即一群大臣和女眷也跟着走。
我也跟着人群走,越发觉得头有些晕,用手扶下额,轻轻摇下头,我必须保持清醒,这地可不是我能醉的地方。
一边有人扶上我的臂膀领着我有些虚浮的脚步往前走,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轻道:“头晕了?谁让你刚刚猛灌的?待会儿多吃些水果吧,不要再灌酒了听到么?”
斜看了眼身边那个男人,怎么觉得这说话的语气里有丝笑意?没有回答,却指着前方的人群问:“这是要干嘛?”
身边的人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了我一眼,语气带着奇怪:“我朝的圆月正祭,你忘了?真是喝多了,一会儿你还要表演,可行么?”
啊?什么?!我愣了愣,反应不过来了。
二十宫宴
我混沌的脑袋里开始搜索千静的记忆,终于想起来这个世界对于中秋月圆之夜的风俗。
大凡此时也是农耕丰收之时,对于这种农业经济的时代,丰收,意味着国福民强,意味着有足够称王称霸的资本,所以,中秋时分,是一年最热闹的光景,历朝历代对此节甚是看重。
圆月祭,就是在这晚在高台祭祀祖先,敬奉神灵,然后是大家热热闹闹的欣赏歌舞,不过这之中有宗亲贵妇要表演歌舞诗话,反正什么拿手表演什么,图个与民同乐的名头罢了。不过,这因是在皇亲大官面前表演,若是有个什么机会说不定会被皇帝看中,很多待字闺中的女子甚是用心。
可我已经出嫁了,凑什么热闹啊?我看看卓骁,细着声小声道:“那个,我不表演不行么?”
“怎么?不舒服?”卓君侯道:“若是实在不行我去和陛下说说,不过今年也就只有你一个新嫁宗室,怕是不好说!”
哦,我想起来了,每年这天除了未出阁的女子“飚”才艺外,新出阁的宗亲女子也要表演一个节目,算是为下一年的丰收献上祭礼,幸福的新嫁娘预示着幸福的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