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重被酒水呛到,松晏急忙伸手轻拍他的背,听见他啼笑皆非道:“这事儿我知道,桃山就是他烧的,不过那是很久以前了。”
松晏默默缩回手,又是以前,好似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以前。
步重没注意到他的失落,接着道:“那时你好像还没出生,观御也不知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说你会投胎到桃山,便连夜上桃山找你,但肯定是没找着。
后面不知怎的,他跟桃山上那位打起来了,啧,准确来说也不算打,反正我到的时候山上树都快烧没了,就剩后山那几颗小白菜没烧。”
松晏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疼,针扎似的。他捧着碗小口喝着汤,小声道:“那肯定是有人把他惹急了。”
“嗯?你说什么?”步重没听清。
“我说,好歹留了几颗小白菜,”松晏明晃晃地偏袒某人,“没给他全烧光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步重干瞪眼,良久,憋出一句:“你有病吧!”
勾玉忍俊不禁,开怀大笑,步重又伸脚踹他:“你笑什么?吃你的饭!”
“呃。。。。。。那个,”容殊不忍打破这份美好,但犹豫良久最后还是开口道,“我在桃山时确实瞧见了个鬼鬼祟祟的人。”
第74章飞蛾
松晏与步重顿时正经起来,忙问:“谁?”
容殊给自己斟酒,顺便给勾玉也倒了一点,松晏有些馋,但也知道现在这身子骨喝不得,便只好眼巴巴看着。
“那人裹得严实,我没看清,”容殊缓缓转着杯子,“只看见他身后有……很大一条狐尾。”
狐尾……
松晏手一抖,差点掀翻饭碗:“你看清楚了么?”
容殊颔首:“不会看错。那尾巴很,”他停顿片刻,“漂亮,比一般狐狸都要漂亮,而且是少见的赤红。”
松晏难免诧异起来,他看向步重,后者朝他微微摇头,继而朝着容殊道:“你看见他是男是女了么?”
“应该是女子,”容殊犹疑不定,“她个子很高,而且修为绝不在你我之下。我总觉着……她与花迟有些像。”
松晏一惊,猜是百里轻舟,奈何左思右想都理不清条理,不禁发愁:“可这也不对啊,我娘亲被应空青带走,如今生死未卜,她怎么会在桃山呢?若桃山上那位无名无姓的散仙真是她,那这么些年来她为何不肯去见我爹爹?”
话音刚落,步重便道:“你入无妄界后,我回了趟京城,查到当年应空青假扮玉佛带走你娘亲后,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到桃山上那座庙里祈福。”
她堂堂大周的皇后,不去香火旺盛的寺庙祈福,偏偏跑到人烟稀少的桃山,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松晏先是一愣,随后想起念河,想起唐烟,便挑挑拣拣将梦境里的事与三人说了。
“那只要我们找到唐烟,事情不就一清二楚了么?”步重听完后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搁,里头的酒水晃了晃,洒出一些来。
勾玉沉默少顷,直到步重不解地望过来,他才开口道:“念河里埋着佛骨,不是随意就能进的。据我所知,花迟祭灯后,唐烟便封了念河,从此与世隔绝……往后的事,说不准他压根就不知情。”
“你不是睡坟堆里么?”步重当即便问,“怎么知道的比我还多?”
勾玉捏着一颗葡萄,似笑非笑地说:“我身体虽睡着,但魂儿醒着。”
松晏顿时更加迷茫,步重恍然大悟一般点了下头,却马虎着搪塞他,不肯说清。
见状,容殊无奈笑道:“二位不必防我至此,鬼王陛下声名远扬,人人敬而远之,我又怎么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行诓骗之事?”
松晏怔然,随后意识到勾玉不仅是幽冥界的二当家,还是死界的王。
步重不愿意让他知晓此事,应是不想让他同勾玉有过多交涉。
可步重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