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又廷没再问,抽着烟,烟雾袅袅盘旋而上。
良久,走廊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谨言见他烟抽得十分凶,刚还完整的一根烟,很快又要燃完了,她也不知是四周过于安静,还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觉得太疲倦,看到这人头顶全是被烟雾盘旋着,心中生出一丝微妙波动,她不去多想,忍不住说:“你没有应酬就少抽点烟。”
这话说得太暖昧,偏偏她自己却没有半点察觉。
顾又廷幽幽地抬起眼,望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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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一会,扔掉烟头,踩熄了:“你那项目怎么样?”
谨言一愣,对他今晚接二连三的问题,难免觉得诧异。
却又想,不管一个人再厉害权势再大,在亲情面前,仍是会脆弱。
所以此时也就放下了那压迫人的身份,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看向顾又廷,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回望着她的目光平静中透着几分温和,温和到她没有多想,实诚地道:“项目换了太多人,对它的影响不太好,但幸好现在有个不错的客户,所以虽然是有点困难,但也算有希望……”
“只是有点困难?”低沉而带着不屑的声音,顾又廷抬头看着她稍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和生涩的面颊,眸色幽深,很随意得说道:“一个绿化项目,一没十足可观的利润,二呢公司实力不够,理想化多过于现实。偏偏,这个不成器的项目,又派了个年轻女性来做,嗓门比不上人大,性格也没有人强势,实力又更是远远不够……”
顿了顿,他本是要一口断言她的结局,却是想到这小女人当时耍的小聪明。
看着她面色微变的小脸,不以为意地加了句:“除非有后台,否则想谈成这项目没可能。”
谨言没想到他默不作声的,却扔出这么一颗响雷,直让她面色浮红,又羞又恼,仍是习惯性地去抿唇,半晌,反驳他:“并不是说女性就做不来销售这一行,我相信,就算没有后台,但只要肯好好努力去做一件事情,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顾又廷凝视着,眼底暗含着讽意,扔出一句:“并不是说所有女性都做不来销售,而是单指你,台面上的话不会说,女人的那些小技俩你学不来,耍狠也不会,只知道努力用功?你也是这样教女儿的?”
对于他这样直白的话,她始料不及,一时被说得面红心燥,心胸开始有些起伏不停:“台面上的话我会说,但是并不是无原则的说,那些小技俩我也许是学不来,但不一定所有人都吃这一套,如果遇到需要耍狠才肯合作的客户,我……我觉得不合作也罢。”
看着面前咬唇恼火的小女人,顾又廷似笑非笑,真是死脑筋……
顾又廷目光淡淡扫过她发红的耳垂:“那怎么办,你软硬不吃,难道要客户来迁就你?”
被他直接戳破,她咬紧唇,干脆不再出声,也不去看他。
想起那几年的时光,她从第一天开始做销售的经历。
一个月,一天打十通电话不止,回回被拒。
三个月,经历了不知多少回的拒绝后,终于成功约见一个客户。
六个月,每天只拿保底工资,工作险险不保,最后是托家瑞的关系,拿下第一个客户。
后面的时间里,就算家瑞不说,她也心知肚明,大部分客户都是她托关系推荐过来。
一直到现在,她仍解决不了的这个项目,家瑞也提过由她出马……
顾又廷的眸色幽深,看着忿忿不平的小女人:“关于这个项目,说来听听。”
“…………”
谨言愣住。
不由得讶异地看他。
以来接下来又是惯例的冷嘲热讽,甚至已经做好准备和这人决裂。
却是没有想到,迎接她的是带着有几分柔和的声音。
近几年工作上的委屈,还有连月来受的挫折,她不是不压抑的,身边却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
久而久之就学着自己藏在心里,此时此刻,看着这张没有半点挑衅的俊脸,忽闪了下眼眸。
谨言没想过要说,却在和他的对视下,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听她说到被王尚毁约的事情,语气中还有几分对他的抱怨,似乎确实是因为他,她才丢了这个项目,顾又廷嘲弄地皱了皱眉,拉过她的手,将她直接拉到身旁的座位上,她挣扎地动了动,他一翻身将她压住。
谨言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惊愕,根本反应不过来,甚至有几分愣头愣脑。
身体承受着他健硕沉重的身子,男人的隐隐抵着她。
他故意顶了顶,故意逗她。
她恼火,将身子往后退了一下,却发现无路可退。
她咬着唇:“你想干什么?”
顾又廷仍是压着她,目光逼视着她,“我做的是王尚没来得及做的。”
谨言的脸颊还红红的:“你是说,他是为了一已之欲……才和我合作?”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目光定在她白皙发着红的脸上,一双水眸映衬着一张脸愈是楚楚动人。
停了一会,男人才从她身上起来,替她拢好衣服,重又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要做成这个项目,其实也是不可能。你回去后,跟你的上司说,压低一个点,付款方式改成分期,改建条件也改掉,不要太死板,在商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讲究利益,不要太理想化,太理想化了就免不了到处碰钉子。”说到这,看着一旁听得一脸认真的女人,他习惯性地点支烟,吸了一口,才道:“这些不做点变化,那你就只有另个法子,找个后台来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