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通了小姨的电话。
小姨好象感冒了,电话里鼻音重重,失去了往日那种让人心生怀恋的声音。我问:“小姨,你感冒了?”
小姨说:“没事了。睡了一天,好多了。你还好吧?”
我说:“我很好!小姨,你要注意身体。”
小姨在电话里轻笑了起来:“知道关心人啦?可惜你在那么遥远的地方,要不小姨还真的想要你过来帮我熬点粥呢。”
我心里一阵难过,我姨父远在兵营。平常对小姨的照顾,只能停留在电话里。小姨每次生病感冒,我都会去帮她熬一锅粥。
我熬粥很有一套,先是把米饭熬得稀烂,临好时,加上葱花、胡椒粉。这样一锅粥喝下去,浑身冒汗,神清气爽。
“我叫我老妈过去吧。”我说。
“别!我可不要你妈来。你妈什么事都喜欢大惊小怪。”小姨阻止我说:“我没事!你好就行了。”
我沉默了一下说:“小姨,我想请你帮个忙,好吗?”
小姨笑道:“说吧,有什么事。现在学得会客气啦!说吧,只要小姨能帮得上。”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帮我去市面上看看,猴头菇好卖么?”我说:“关键是价格啊。有消息就赶快给我电话。”
我话机的号码报给了小姨。小姨大概还没起床,我听到话筒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找着纸笔的声音。
挂了电话,我站在柳红艳的房里,闻着她房间里流溢的淡淡的清香,我想起了吴倩。想起三天前我和她躺在小姨温柔的床上,我的身体开始无端地膨胀起来。
人都贱!比如对一件东西,如果一直处于海市蜃楼,他最多也就是想想而已。但一旦拥有了一次,从此便会日思夜想,惶惶不可终日。
又比如x爱,一个处x,如果没有尝试到个中滋味,任人怎么鼓噪,也只是淡然一笑。而一旦有了一次,就会如决堤的海,一发而不可收拾。倘若三日没有x爱,内心就会有万千蚂蚁啮心一般的难熬。
我和吴倩那一刻的消魂,是我人生中最美丽的时刻。断送了处男的日子,本该就值得庆贺。
人对自己最美丽的时刻都刻骨铭心。我想象着吴倩的身体,想象着她白皙丰润的大腿,想象着她小巧湿润的唇,我几乎不能控制自己。
点亮油灯,我环顾着柳红艳小小的闺房,温馨中隐隐流露出无比的诱惑。少女的闺房总是神秘的,神秘得让人浮想联翩。
窗外夜风掠过,婆娑的树叶让人心里陡生凄凉。
我长叹口气拉开门,柳红艳静静的站在那里。见我出来,接过我手里的灯,低着头一言不发把我送入了我的房里。
灯影迷离,人影孑然。山里的夜,宁静得让人想哭。
她临出门时回过头说:“晚上注意盖被子。山里夜凉,比不得城里。你们城里盖毛巾,我们就要盖棉被。你们城里盖棉被,我们还是盖棉被。”她嘻嘻笑着:“身体好的可以不盖被子。”
我一言不发,点头认可。
“怎么?你想家了?”
我摇摇头。其实我心里,想家想得厉害。我一辈子离开过父母很多次,但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让我心乱无比。
我的父亲,干了一辈子的革命。从北方一路打仗,打到南方的衡岳市,落地生根。
他是个认命的人。他以为,人的一生,都是有定数的。容不得半点改变。比如我来苏西搞社教,他就认为是前生注定的事。根本不是什么领导给我穿小鞋,发配我。因此他只说一句话:“不管在哪里,做什么,都要对得起人!”
这是一句多么朴实的话啊,没半点矫情。这句话我在家的时候,总是把他当做耳边风。直到来到了苏西,在寂寥的夜里,孤身一人时,才体会到这句话所包含的无数哲理。
“你怎么了?长吁短叹的。”柳红艳收住了脚步,靠在我的门边歪着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