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有很多人,大都是企划部的人。大家一早都收到消息说郑经理要过来,有些人是不相信的,现在真的看到郑则越,连忙让出沙发给郑则越坐。郑则越笑著道了谢,只捡了个小小的地方坐了。
可心说:"经理,你要唱歌吗?"
郑则越连忙摆手,"我不会唱的,今天过来只是放松放松。你们唱吧。"
一帮人自然是不肯应允的,硬把郑则越拖到中间来,把话筒塞到他手里。郑则越只好胡乱应个景,看著电视上滚动的字幕,颇为努力地唱。一首歌下来人人鼓掌叫好,都说再来一首,郑则越实在推不过,只能又唱了两支曲子,都是很老的歌,他一边唱,一边就有点恍恍惚惚了。
包厢里喧闹翻天的时候,郑则越随便寻了个藉口出去透气。走廊里灯光开得很暗,墙壁上雕著浮突出来的花朵图案,郑则越走过去细细看,发现好像是野蔷薇。满墙的花朵,一片连绵一片,花瓣似乎都要蜷曲,枝节虬劲,仿佛会破墙而出。
郑则越看著这片花,慢慢地随著它们往里走,看得有一点出神,突然不经意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郑则越忙要抬头道歉,却猛地被那个人拉到一边的包厢,耳边听到包厢门一下子关上的声音。
干什麽?郑则越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头却被那个人牢牢的压在墙上,额头痛得要死,他才後知後觉地发觉自己也许要被伤害,猛烈地开始挣扎,那个人手却很牢固,一边凑到他耳边说:"小越。"
郑则越像是被触到电,浑身大大打了一个战栗,身子立刻僵硬了。
"还记得我嘛。"他笑了。"我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了。"
"小越"他暧昧地舔了舔郑则越的耳朵。
郑则越总算是清醒过来,突然又开始大力地挣扎。那人有点吃惊,嘴里说"怎麽了",一边下意识地就放开郑则越。郑则越一获自由,立刻闷声不响的就往那人肚子上一记直拳揍了过去。
"混蛋!"
那人捂住肚子蹲到地上。郑则越却兀自还在喘著粗气。
"混蛋!"他说。
郑则越脑子里很空白,眼里只有那个人苦笑著的脸。那麽多年过去,他的眉眼几乎没有什麽改变,好像从前一样,只是全都变得成熟了,那样熟悉,可是又好像很陌生。
"咳。小越。"
他说:"不用一见面就打我吧。"
郑则越捏著拳头,半晌嘴里迸出来两个字。
"齐暄。"
齐暄仰起脸,"什麽?"
"。"
郑则越抑制住自己想要踢他两脚的冲动,拉开了包厢门,把齐暄撇在身後。
开什麽玩笑!
郑则越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高三那年,齐暄忽然走了。然後从此以後就失去了他的消息。郑则越那段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好不容易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重新把状态调整回来,总算高考没有失利,他却觉得自己好像缺失了什麽。
齐暄就好像一朵龙卷风。走的时候,把郑则越的所有都带走了。郑则越也不想这样的,他只是不明白,为什麽齐暄明明是口口声声地说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结果却先逃开,甚至连一点点的音讯都不传回来给他。